晚上回去，吃饭后趁杨升元在厨房洗碗的机会，拨通姨妈家的电话，幸好薛琪在家。

听说请客要改期，薛琪情绪有点低落，主要是他不相信杨舒力真的要请客，那天说的不过是骗他。

“好，好，不行就算了，没事的。”薛琪在电话那边潇洒说道。

估计姨妈在旁边听着，他说得比较隐晦。

“没说不行哈，真的是学校那边有事情，2号和3号都可以，而且……”杨舒力顿了顿，说出他事先想好的补偿办法。

“我原来说人均5、60元，现在没有这个限制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给我说，不管多少钱，你说出来我们再商量。”杨舒力说道。

“真的？”那边虽然保持压低的嗓音，情绪已经转变。

“是的。你最想吃的是什么，可以说出来。”杨舒力说道。

“我想好了。等会给你打电话。”话刚说完，薛琪就把电话挂了。

显然，姨妈在旁边听着，他不好说出来。

杨舒力回屋写稿子，一边等着，电话一直没有来。

快到夜里10点，杨舒力准备休息，突然听到电话铃响起。

推开门，杨升元已经接了，“哦薛琪啊，好，好。”

“薛琪又找你。”杨升元递过话筒。

杨舒力走过去接电话，刚说了声“喂”，话筒力传来低沉而激烈的声音：“自助餐，98元一位，行不行？”

“行，没问题。”杨舒力来不及思索，赶紧回答。

那边电话挂了。

杨舒力放好话筒，无奈地摇摇头，估计薛琪是趁客厅没人打的电话，请个客跟作贼一样，后面还要打电话给他商量具体事宜。

“你们这两天有啥子事？”杨升元笑着问道。

“就是元旦出去玩的事。”杨舒力说道。

这两天杨升元没有出去钓鱼，也是约着元旦出去，据说这次他们打算到深山里的小河钓鱼，要花两天时间。

等杨升元从深山钓鱼回来，杨舒力就得按约定揭开谜底。

至于薛琪提到的98元一位的自助餐，杨舒力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价格还真有点报复性质，一般人吃不起。

薛琪是要将杨舒力一军，他从一开始就是半信半疑，后来相信了，等杨舒力说要改日期，他又怀疑了。

这次干脆来个狠的，要是杨舒力再次爽约，人设就崩了。

第二天中午吃午饭时，在通往食堂的林荫道转弯处，涂艺和那个高挑美女——经涂艺正式介绍，得知她叫黄敬蜀——等着杨舒力，这是个战略要点，这个位置还可以拦住去学校后门吃饭的人。

三人决定去食堂吃饭，食堂的座位多，可以找个角落商量元旦爬山的事。

三人走进食堂，黄敬蜀走在前面，朝打饭的窗台去了，涂艺留在后面，小声问道：“你昨天说纠正我什么？”

“这不算还人情。”杨舒力说道。

“怎么不算？”

黄敬蜀转过身来，示意涂艺跟上，杨舒力没有再说话，三人各自打饭菜。

打好饭菜，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黄敬蜀坐下后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哈，给你添麻烦了，跑这么远爬山会不会觉得勉强？”

杨舒力说道：“要说爬山的兴趣，我比你俩都大，1999年第一天爬骑马山，意义很大，我是感激不尽。”

“有什么意义？”涂艺问道。

“马到成功。”

两个女生都笑起来。

随后三人商量了元旦早上碰面的时间地点，红星大桥头开往骑马山的中巴车起始站，早上8点碰面。

杨舒力只带自己喝的水，准备在山上吃的一顿干粮则由两个女生负责。

从骑马山回城的中巴车最晚一趟是下午四点，时间很充足。

除了这些，好像没有其他事项了。黄敬蜀解释了为什么要找杨舒力一起爬山，本来国庆节就安排去爬骑马山，但被家里拉到外地去玩了几天，然后约到元旦，但约好的人临时变卦，只剩她和涂艺两个人……

“涂艺说，可以找文科班那个杨舒力，我说他会答应吗，她说可以试一下，所以就请你来了。”黄敬蜀说道。

杨舒力暗忖，看来那篇特稿简洁、准确的文风给涂艺留下了印象，不然她也不会真拿这个“人情”来要求他。

“谢谢你们的邀请，不然我只有在家看康伟业那堆烂事了。”杨舒力说道，两位女生大笑起来。《来来往往》这部剧播出后，康伟业号称“少妇杀手”，相信她俩也瞅过。

吃完饭在林荫道分手，两个女生再次表示感谢，并叮嘱杨舒力后天早上准时赶到红星大桥桥头。

下午放学后，杨舒力没有立即回家，他还得为这次爬山准备点东西。

在市中心区域转了几条街道后，杨舒力确认一个事实，凌江市目前还没有户外店，只能另辟蹊径。

爬山用的背包好办，就是平时上学用的书包，容量足够大，登山杖肯定买不到，只能在山上砍小树枝，水壶暂时不买，到时直接带两瓶矿泉水。

折叠伞家里有几把，随便拿一把就行了。

那么，今天真正要买的是……

杨舒力找到一家杂货店，买了一把砍刀。

另外还买了三双线手套，干活用的那种，一元一双。

砍刀头部是弯曲的，带有一个刀尖，刀背很厚实，刀刃锋利，杨舒力把刀和手套放进书包，赶回家吃饭去了。

1998年最后一天，中午吃饭时和涂艺、黄敬蜀打了个招呼，确定明天行程不变。

吃完饭杨舒力又到邮局取了两张汇款单，那篇医院婴儿被疏忽调换，多年后离奇相认的特稿发得太好了，编辑纷纷在样报中附信向他约稿。

晚上在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不过秦华玉和杨升元在商量明天婚礼的份子钱问题，有点煞风景。

结婚的是杨升元那边的一个远亲，秦华玉说给三百元，杨升元说平时没怎么来往，两百元够了，凌江市就这个行情，多数还是给160元呢。

秦华玉说算了，你都当过老板的人，两百元有点拿不出手，还是三百元吧，反正将来舒力结婚能捞回来，不信他们还能跑掉！

“我啥子老板嘛，就是个跑堂的。现在还失业了。”杨升元没好气地说道。

“你就是老板嘛，你给家里挣了这么多钱。”秦华玉笑着讨好道，还拍打了杨升元的后背一下。

杨舒力听了没有做声，心想妈呀你这笔投资肯定打水漂了，我是绝不会在凌江市举办婚礼的——脑海里浮现出参加琴姐婚礼的情景，好多次在街头以为看见琴姐的背影，结果都不是。

不过没关系，几百元的投资还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收回，何必呢！今天中午我在邮局取的钱就是这个数的两倍。

相信明年秦华玉就不会再为这种事烦恼，杨舒力小屋里书桌下锁着的抽屉里，这些天不断累积的百元钞已经超过60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