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大选择的前两个，第一，你选择在什么地方生活，第二，你选择什么谋生方式。”

“注意，选择地方排在第一位，这是最重要的，大环境决定了你的生活方式，决定你的上限和下限，也决定了后两个选择。古代有描绘这种情况的语句，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老虎选择了错误的生活环境，还有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话还没说完，两边的女生都笑起来。

涂艺笑完，半捂着嘴说道：“这个我同意，我读大学以后基本就离开凌江市了，最多节假日回来一下。”

杨舒力朝涂艺竖了个大拇指，扭头问黄敬蜀：“你呢？”

“我不知道，我们家只有我一个诶，爸妈老了怎么办。”黄敬蜀说道。

“她不是吗？”杨舒力指了指涂艺。

“她还有个哥。”

杨舒力明白了，涂艺有个哥是亲的，不是黄敬蜀一起看电影那种哥。

那么，那天晚上看见涂艺和一个男青年到达菲亚酒店，很可能就是她亲哥了。

“我哥要去美国。”涂艺说道。

“你爸妈怎么说？”黄敬蜀问涂艺。

“他们都支持啊，包括我，我妈叫我出去就别回来了，他们会照顾自己，我和我哥在外面条件好的话，他们也可以来。”涂艺说道。

“厉害，早早确定人生第一大选择，会带来许多好处，至于你——”杨舒力转向黄敬蜀，“你有自己的难处，但这会使你的人生目标比较……模糊。”

“不啊，她也有选择了，跟叶老师一样，是先选第三个。”涂艺笑着说道。

“你又乱说啦。”黄敬蜀朝涂艺扬了一下手，表情有点娇羞。

这时，石桥上那三个学生走上来了，他们也一边倒地观察着坐在石条上的三个人，和石桥上男女对立的态势不同，这次是两个女生围坐在男生旁边。

等他们走远后，黄敬蜀问道：“杨舒力你呢？选择什么地方？”

“我的选择你们可能都猜不到。”杨舒力眼望前方，幽幽说道。

“英国？”黄敬蜀的声音。

“还印度呢。”杨舒力瞪了她一眼。

“燕京。”涂艺说道。

“不去。”

“说吧，别卖关子了。”黄敬蜀说道。

“凌江市。”

两个女生真的惊了，都打量着杨舒力，好像他换了个身子。

“我不信。”涂艺冷静地说道。

“真的，国外我不想去，为什么要离乡背井呢，是吧？国内其他地方呢，好像都差不多，还不如留在家乡，过安静的生活。”杨舒力说道。

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黄敬蜀说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没有，就是我个人意愿，硬要说的话就是第二个选择，谋生方式，一般人前两个选择是连在一起的，你选择什么地方，就有相应的谋生方式，比如你选大城市，就会有大公司和大机构这种机会，你选择凌江市，就是机关教师医生加开店。这些和我没有关系，我自己想办法赚点钱，能生活下去就行了。”

杨舒力继续说道：“有个现象你们还没感受到，手机入网费下调，手机开始雪崩，以后人人都有手机，信息交流方便了，还有互联网，以后普及到每一个家庭，互联网是一个很大的生产力，可以缩小小地方和大城市的差距，这是我愿意留在本地的一个原因。”

“我觉得还是有差距。”黄敬蜀说道。

“肯定有，如果想找好的工作、认识更多高素质的人，可以去大城市，但这些对我都不重要。”杨舒力说道。

“你这样一说，好像可以理解。”黄敬蜀说道。

“姜哥以后到哪里工作？”涂艺看着黄敬蜀问道。

“哎呀，还没到那一步。”黄敬蜀嚷道。

休息完毕，三人继续前行，走走停停，一共花了3个小时到达银桥山小村子。

在农家小店吃了粉蒸排骨和粉蒸肥肠，血旺青菜汤，还有脆脆的泡萝卜，加上爬山带来的好胃口，吃起来特别香。

今天来农家小店吃饭的人很多，村子附近有一片林子，不少人去那里走走，三人也跟着一支队伍去了。

原来是一片松林，此时正值中午，光影斑驳，走在林中感觉惬意，黄敬蜀赶上来又说到刚才那个话题：“杨舒力，我以为你思想比较……广阔，怎么会想到留在凌江市？”

“我这种留下来和你想的不一样，只要经济允许，随时可以出去玩。”杨舒力说道。

“我大胆猜一下，会不会是因为某个人，就是第三个选择？”黄敬蜀问道。

“你才是。”杨舒力不客气地回怼，黄敬蜀脸有点红，轻轻打了一下杨舒力的胳膊，“别说啦，没有的事。”

杨舒力很想说出情人节那天晚上在电影院看到的情景，不过还是算了，想了想说道：“我是严格按照人生三大选择的顺序，先选生活的地方，我就要在自己美丽的家乡生活，怎么啦？凌江的空气好，水好”，他看着黄敬蜀鲜花一样的脸蛋说道：“人也好。”

“好吧，我也觉得凌江不错。”黄敬蜀说道，“那涂艺说她以后不回来呢？”

“支持。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都是对的。而且我希望她大学四年不要全部呆在国内，有机会早点出去。”

“为什么？”

“国外的教学水平和要好一些，起点也高一些，国内很多学校的状况……有点浪费时间。”

“为什么这样说？”

“官僚化，对学术干扰很大。有个顺口溜，叫做校长一走廊，处长一礼堂，科长一操场，这种环境下怎么学？除非你想读书出来后做官。”

“哇，感觉你懂好多东西。”

“没有，随便说说。”

从凌江市走到银桥山，很多时候在向上爬，走回去的话很多是下坡，杨舒力从保护膝盖角度出发，建议回去坐中巴车，下次再来要带木棍，那样可以走回去，两位女生同意了。

晚上8点刚过，电话响了，杨升元以为是老向打来的，拿起来一听，说是找杨舒力的。

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是杨舒力吗？”

“是的，我是杨舒力。”

“哦，我是西蜀时报特稿部编辑，叫陈海，你给我们投了一篇稿子，叫《教授女儿偏僻山村教书26年 6个孩子排队叫妈》，我有几个问题想核实一下。”

“好的，你说。”

稿子成了。

好多人，涂艺、黄敬蜀、叶老师，还包括那个所长，都有一个交代了，杨舒力长出一口气，感觉特别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