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从头顶照下来,即使是入秋的天气了,依然还是在些热辣的。
女人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刚刚取下长衫的晾衣绳还在轻微的晃动着。
陈北北看了一眼那棵开着美丽花朵的木芙蓉树。
清晨的木芙蓉花还是浅白色的,到正午,就已经变成了粉红色。
曾经,有一个朋友问过陈北北,什么花的颜色,一日三变
陈北北摇了摇头。
朋友说是木芙蓉花……
明明是一种很常见的花,在陈北北的老家就有,反倒是没有怎么注意了。
现在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草木凋零的季节之中,却又留意了起来。
也不知道,到了傍晚的时候,花的颜色会变成什么样子。
“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萤草看着那个女人关上的木门,向陈北北问道。
聂小倩在这寺庙之中等着宁采臣……
那么就意味着,聂小倩已经和宁采臣见过面了,而且两个人已经有了感情。
只是,现在宁采臣不见了。
陈北北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要做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了。
那就是让宁采臣和聂小倩,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陈北北现在的身份是阴阳师,阴阳师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处理一些鬼怪和人类之前的事情。
让鬼怪和人类能够和平的相处。
在阴阳师的眼里,人有好坏之分,鬼怪亦是如此。
对于坏的,自然要制止他们作恶。对于好的,就需要让他们好好的生活下去了。
“我们还是回房吧,等那姑娘下次出门。”
陈北北看着萤草,淡淡的说道。
……
“雪女,你要不要来床上睡觉”
入了房门,陈北北向雪女问道。
雪女一个人还是和昨晚一样,靠着墙壁休息,也不知道她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不用。”
雪女回答的很干脆。
陈北北明明都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雪女似乎还是对他不怎么放心。
“雪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是什么东西变”
妖怪一般都是动植物变的,当然也有一些奇怪的非生命体也能幻化成妖。
不过雪女在成为妖怪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是陈北北一直都不知道的。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
从有意识开始,就是一个妖怪吗
而且还是几千年前的古老妖怪,雪女这样的妖怪,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被称为神的。
毕竟她没有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而且还让这个世界有了雪……
雪女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远方。
目光清冷,表情有些呆滞。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雪女,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太过思念了。”
陈北北看着雪女,淡淡的说道。
雪女的心里,大概还装着她的恋人吧。
就像这个破庙之中,年复一年开着的木芙蓉花一样。
也像隔壁房间里,孤独等待着宁采臣归来的聂小倩一样。
“嗯。”
雪女收回了视线,将眼睛闭了起来。
陈北北有时候,看着雪女,莫名其妙的就会想到一个词,纯净。
纯粹,干净,没有一丝的杂质。
身体如此,灵魂也是如此。
……
当太阳的光线,从西边的窗户里照进来的时候。
整个天地间都变的柔和了起来。
昏黄到了。
陈北北走出了房间,那个素衣女子。
正在屋顶上,看着远方的落日。
房间靠着右侧的角落里,搭着一个竹梯子。
陈北北走到梯子处,爬了上去。
以前的泥砖青瓦的房子,屋顶上是可以坐人的。
只要脚步稳一点的话,一般是不会把瓦片踩碎的。
“啪……”
陈北北刚踩上去,便碎了一块瓦片。
素衣女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了陈北北一眼。
“公子,你怎么上来了”
素衣女子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声音非常的柔和。
“想看看落日……”
陈北北瞎说了一个理由,毕竟陈北北也不好说,自己就是来找她的。
站在屋顶上,视线一下子变的开阔了许多。
天边的云,已经被落日染成了淡黄色。
女人坐在屋顶的一个小凳子上,用两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素白的袖子顺着小臂滑落下来。
眉头微微颦起,眼睛又望向了远方。
陈北北小心的走到了聂小倩的身旁,然后蹲了下来。
因为她是坐着的,如果陈北北站着的话,说话的时候,女人需要仰视。
这会给人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现在还是黄昏,站起来的时候,影子会被拉的很长,看着也有些别扭。
“姑娘,你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陈北北轻声说道。
陈北北目光没有看聂小倩,依然还是看着远处的夕阳。
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藏着什么”
“一个男人……”
女人身体微微晃了一些,及其的细微。
这是陈北北从女人的影子中,看出来的。
“嗯,是啊。”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小,还伴随着一声叹息。
女人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木芙蓉树:“那个男人,听说是去那个方向考功名了。已经一年了,他走的时候,院子里的木芙蓉正开花,如今又开了……”
考功名,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就算宁采臣落榜回乡,也该从兰若寺经过。
他不来这里,或许是有什么原因吧。
“你有他的照片吗”
陈北北问道。
“照片……”
女人露出了一丝疑惑,好像理解不了这个词。
“就是画像……”
“没有,公子想要干嘛”
“帮你去找他。”
女人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陈北北的身上。
这个时候,一朵云飘到夕阳的面前,光线更暗了。
陈北北也看着女人……
陈北北没有撒谎,他确实是打算去找宁采臣。
为了帮助聂小倩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
“公子,请随我来……”
女人说完,站起了身,从梯子处下了屋顶。
陈北北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女人又进了自己的房间,只是没有关门。
陈北北站在门外,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公子,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