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歌所在的客栈,已经算是福州最顶级的了。
所以隔音效果,也不是其他房间能比的。
不过现在的他,五感早就被大宗师真元开发到了另一种层次,隔壁就算是有一只蚊子飞,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夜晚更是目光如炬,丝毫不会被黑夜,影响任何视线。
堪称人形超人。
所以隔壁的一言一语,自然全数听在他耳中。
也由此想要顺势而为,有了些其他谋划。
……
地字号房。
“你这幅画像,是从哪里来的!?”
面带白纱的李秋水,此时心态有些崩溃。
她目光灼灼,难以接受的看着眼前的画像,面纱内的表情,已然扭曲。
一路通过蛛丝马迹,追杀师姐巫行云而来的她,只感觉眼前眩晕,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多少年了?
自己和师姐争斗了半生,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吗?
“这幅画是,是无崖子前辈,在临终前交给小僧的。”
虚竹见眼前功力鬼神莫测,总是清冷倨傲,高高在上,缥缈如仙的女人,突然之间,就像撞鬼了一般,心态崩殂,也是吓了一跳。
这次有了李云歌的介入,小和尚并没有和巫行云撞到一起。
反而被趁巫行云功力丧失,想要前去灵鹫宫复仇的李秋水逮到了。
而后无法摆脱的他,也只能被迫随着李秋水,一路前来福州。
路上在李秋水的追问下,他也将珍珑棋局,和无崖子传功而亡的事情,给全盘托出了。
当时听见无崖子死讯,眼前这个神仙女子,就已经失态过一次了。
虚竹不知道内情。
更不知道逍遥派三人的恩怨牵扯。
便想着还是将掌门扳指破碎,与无崖子画像的事情藏一藏,暂时不要刺激她。
虚竹是真的怕李秋水。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功力这么高深的人。
自己哪怕受了无崖子的七十年内力,可在没有深研逍遥派功法的情况下,在对方手中,也都像只小鸡仔似的,被随意摆弄。
而且李秋水也并没有给他过好脸色。
还是“颜值协会基因”在作祟。
虽然虚竹是无崖子徒弟。
但一来他没有如同原著那样,对李秋水有像巫行云那般的救命之恩。
二来长相是真的一言难尽。
这就让李秋水,很难对他有什么好观感了。
一路带他前来,也不过是想通过他之口,去气气巫行云。
所以路上也没少使唤和作弄。
这种情况下,虚竹哪还敢多说什么啊。
就怕一个地方没做好,又是一顿打骂。
可不管他怎么藏,不善于人际与言辞的他,最终还是露出了破绽。
被李秋水从他行李当中,强行将画抢了过来。
打开一看后,便促成了眼前的结果。
画上的人,正是李秋水的亲妹妹李沧海,而不是她和巫行云之中的任何一个!
所以。
无崖子师弟?
这。
就是你的心上人吗?
你,真该死啊!
我和师姐斗了大半生,争来争去,便换来如此结果?
当时在琅嬛仙洞,我们虽如神仙隐客,抚琴弄箫,出尘别俗。
但我不信,你看不到我和师姐的争风吃醋!
我们俩为了你,此生蹉跎,两败俱伤!
而你呢?
爱的竟然是我那当时堪堪十岁光华的亲妹妹!
真有你的啊无崖子。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告知我们实情!?
你也知道要脸吗?
可就因为这样,便坐视我和师姐你死我活!?
懦夫!
孬种!
伪君子!
李秋水怒火攻心,头晕目眩。
撕拉~
手中的画,被她顷刻间撕成碎片,片片坠落。
“小僧不知道,小僧不知道仙子您,与无崖子前辈有仇啊!”
虚竹见李秋水撕毁画像,又怒目向自己看来,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
“是的,有仇,有大仇!”
李秋水咬牙切齿道:“所以你还不滚?是想下去和他团聚吗!?”
虚竹闻言先是一愣。
而后如蒙大赦般,激灵了起来,连忙道:“小僧这就走,这就走!不过还是请仙子,不要太过介怀曾经的事,佛说,唯有放下执念,方能……”
“滚!!”
李秋水隔空一掌,便将虚竹从窗口,打飞了出去。
这就是你收一个佛门弟子的原因吗无崖子?
你死了一了百了,还想我和师姐放下执念?
当真是我们瞎了眼。
无妄争斗,蹉跎半生!
感觉自己此生,就是个不折不扣玩笑的李秋水,甚至对以往恨意盎然的巫行云,都有了些许物伤其类的可悲情绪。
所以她也不想用虚竹去气巫行云了。
没有杀掉这个逍遥派最后传人,已然是她最大的怜悯!
失魂落魄。
满心悲凉。
李秋水已经忘记,自己多少年,没有过这种状态了。
她抬头望月,月满人间。
可皎洁的广寒玉盘,也照不清她紊乱的心了。
脚下莲步轻踏,已经臻入化境的凌波微步,让她的身形,如同画中仙人般,一路贯出窗口,又在空中陡然转向,来到了房檐之上。
矫若游龙,飒然翩跹。
“咕咕咕~”
手中的美酒,已然丧失昔日醇美。
被李秋水如白水般,痛快灌入喉中。
“有心事?试试我的酒吧。”
突然。
李秋水背脊毫毛倒竖!
她倏然转过头来,看向身后。
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背后有人!
果然。
是心已乱了吗?
李云歌盘膝坐在屋顶中央,身前是一尊木质小桌案,桌案上摆着几壶人间不可得的甘醇美酒。
他微笑着,笑容淡然和煦,慵懒的微微靠在背后的飞檐上,向李秋水招了招手。
李秋水本来是怒目而视,还夹杂着一丝羞恼。
可乍一看身后。
竟然是个如此俊朗出尘,人间难寻的美男子,便瞬间心态平和了不少。
李云歌将她表情变化,尽数收于眼底。
心中不免暗自偷笑。
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慵懒出尘的画风,冲她晃了晃手中美酒,使香气飘摇弥漫。
“仙子请坐,位置还空着呢,这几壶美酒,足以填平任何愤懑了。”
“哼……”
李秋水冷冷道:“你是谁?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话虽如此。
可身形却已经诚实的,背手缓步向这边靠来。
“我不是一直在这吗,仙子没有将我放在眼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