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天往侧室走去,门口还有打手站立,想来是怕有些人强行入内。
刘浩天推门而入,只见这间房间的布置,同那间倒没有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一个屏风。屏风后人影闪动。
“公子请。”领路的丫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刘浩天来到屏风后,见到一个女子,长相中上,肤色较好。
“小女子律无双,见过公子,公子万福!”律无双盈盈下蹲,施礼道。
刘浩天亦抱拳还礼。
“公子的笛声清脆悠扬,乃无双生平仅见,但不知公子师承何处?”
“哦,我是在山林间学来的。”
“山林间?”律无双不解。
“是呀,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去山林间玩耍,那些小鸟呀,猴子呀,每天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我也听不懂它们说什么,我吼它们,它们也不听我的。
后来我就拿着笛子,按它们能听得下去的音调去吹奏。慢慢的,它们就能听我的,我让它们干什么,它们就干什么,有时候,它们还跟我一起演奏呢,可好听了。”刘浩天边想边回忆道,仿佛又回到了山间树林里那快乐的时光。
律无双听的暗暗称奇,她只听过名师出高徒,不想眼前这位公子,竟能于大自然间自学成才,怪不得他的笛声能跟自然之景如此贴合。
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公子说的什么笛声能指挥动物,还能一起演奏,当真是天下奇闻。
见他诚实的样子和他刚才吹奏的本领来看,不像是在撒谎,那就是说,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律无双觉得仿佛遇见了当世高人一般,当即再施礼道:“公子天纵之才,无双钦佩至极!”
“无双姑娘不必多礼。”
“公子请坐。”
刘浩天在酒桌旁坐下,说道:“无双姑娘,刚才听姑娘琴音绕梁,余味未消,此番前来也是想再听一曲,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公子莫不是取笑奴家?公子才艺已远胜无双,此番再奏,岂不是班门弄斧?”
“无双姑娘客气了,我只会吹笛,别的不会呀。”
律无双一愣,世间学音律之人,莫不是多数乐器一起学习,吹拉弹唱,是吃这碗饭的人必备本领。而普通人家的子女,能学习音律的,很少只学一种的,达官贵人家的就更不用说了。
“可惜,真是可惜,公子天纵之才,世间罕见,只会一种,确实有点浪费。”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浩天,他常年跟随张真人游历天下,随身所带者,也就是一把笛子,哪有总是背着一张琴或者琵琶到处游走的道理。
只会吹笛,不会其他乐器,刘浩天以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此刻听律无双这么一说,加上刚才听她弹奏琴音,确实很好听。
刘浩天常年吹笛,也是对音律爱好之人,当下心中决定,要好好的练习弹琴或者其他乐器。
律无双闪过教他弹琴的念头,但随即想想,自己尚且寄人篱下,连个清静之所都没有,还得隔三差五出来卖艺,又哪有功夫来教他人呢?随即不再动此念头,回到之前的话题。
“这样吧,听公子刚才用笛子吹奏《江南》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
二人随即合奏,一个琴声灵动,一个笛声悠扬。
外间之人,听得合奏,方才明白,确实是有第二个人在吹笛。
人们纷纷传呼,都很好奇,这不逊于无双姑娘的客人到底是谁?
二人合奏完毕,均觉意犹未尽。
“公子的笛声真是世所罕见呀!”律无双赞道。
“无双姑娘的琴声也是举世无双呀!”刘浩天也赞道。
律无双摇摇头,“公子谬赞了,要说琴声举世无双的,当属当今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你听过皇后娘娘抚琴?”刘浩天诧异地问。
“公子说笑了,奴家哪有那等福分,我是听我师父提起过。”
“尊师是?”
“我师父是李延年。”
“原来是李乐府,怪不得姑娘琴声有此造诣。”
“公子过奖,我师父曾经说过,论起琴声,当属皇后娘娘为天下第一,连我师父都自愧不如。只是这等人物,岂是我等小民所能遇见的。”律无双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刘浩天心里记下了,皇后娘娘嘛,有机会真要好好欣赏一下,听听这连律无双的师父都自愧不如的琴音到底是怎样的。
律无双见刘浩天憧憬的样子,觉得凭白让一个人又多了一份不切实际的梦想,有点愧疚,加上按照她自己定的规矩,她是应该再为客人弹奏一曲的,于是她对刘浩天说道:“公子,让奴家再为你弹奏一曲!”
刘浩天欣然接受。
又一曲开始,刘浩天正沉浸美妙的琴声之中,忽然外间响起了喧闹声,只听见有人在外间大声喊着:“律无双呢?叫律无双出来。”
“诶诶,张公子呀,无双正在会客呢,这会不方便出来。”是老板娘的声音。
“会什么客,难道还有比本公子更重要的客人吗?去告诉她,今日,她无论如何要跟我走。我都听见她的琴声了,难道她还想躲?”声音渐渐靠近。
“站住,我家少爷在里间听琴,不得打扰。”是刘全的声音。
“没眼力劲的东西,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还敢挡我。”一番拉扯声传来。
“你们两个狗东西,也敢挡我吗?”
“哐当”一声,房门被狠狠地踢开了。
律无双和刘浩天已经从屏风后来到了前面。
刘浩天见来人二十多岁,面皮白净,仪表堂堂,头高昂着,一副傲然神态。
那人见到律无双,说道:“律无双,我爹想听你弹曲,你三番五次拒绝,昨天本公子亲自给你发请帖,邀你上我家演奏,你竟敢拒而不来。今日,你无论如何要跟我走一趟,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说完,他手一挥,就有两名家丁模样的人跑来前面来,显然是准备一言不合就动粗。
律无双盈盈施礼道:“张公子见谅,小女子向来只在音坊里演奏,从来不上门演奏的。”
老板娘也跑进来,陪着笑脸说道:“是呀,张公子,无双姑娘向来如此。今儿,您难得来一趟,要不请无双姑娘免费给你演奏一曲,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老板娘面露尴尬之色,看着律无双,不停的给她使眼色。
律无双面露为难之色,表情微微有点痛苦,沉默不语,似乎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谁知姓“张”的公子,大手一摆,大声说道:“少来。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咱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但她昨日竟敢拒我的请帖,害我在我爹和一众亲朋面前丢了面子,今日,她无论如何也要跟我走一趟,好让他们看看,我到底请得动请不动你?”
说完,他就走上前,动手去抓律无双。
律无双吓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抓住了张公子的手腕:“你想干嘛?”
张公子看律无双旁边这位公子竟敢拦着自己,看他衣着倒是挺华丽的,但看他模样,面生的很,那就很可能是路过的富商什么的。他跟律无双在一个房间里弹琴奏曲,那就是说他被律无双请为入室之宾,这是连我都没有的待遇。
于是,他怒道:“小子,你他妈敢拦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哦?你是谁?”刘浩天轻笑一声,问道。
张公子一甩手,想要甩脱被刘浩天抓住的手,却被刘浩天抓的更紧了。
张公子手上吃痛,“哎呀哎呀”的叫着,他的两个手下赶紧上前。
律无双见两边要起冲突,赶紧走上前一步,抓住刘浩天的手臂,急切地说道:“公子维护奴家之心,奴家铭记于心,但请公子不要妄动,奴家陪张公子去府上一趟就是了。”
刘浩天却没有听她的,他手上用力一推,将张公子推远。
张公子感觉手腕都要被捏断一样,他左手摸着右手手腕,“哎呀哎呀”地叫个不停,叫喊间还对着他的手下喊道:“给我揍他丫的。”
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听见“咚咚”两声响,他的那两个家丁就倒地不起,手捂着胸口,也是“哎哟哎哟”地叫着。
从门外又冲进来两个家丁,看了屋内一眼,就冲上去打刘浩天。
同样的结果,“咚咚”两声响,那两家丁也倒地不起,痛苦的哀嚎。
屋内的众人都没看清楚刘浩天是怎么出手的,但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一定是他做的,于是大家全部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刘全也进来了,惊叫道:“少爷,你没事吧?”
刘浩天笑了笑,微微摇头。
张公子有点害怕,但还是恶狠狠的喊着,“你给我等着。”然后,就摸着手腕一溜烟跑掉了。
倒地的四个家丁也是勾肩搭背的逃走。
“公子,您惹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