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宗祠庭院,柳条垂落随风摇曳,好似妖魔乱舞。
平添了几分凉意。
苏勤眸子微微闪烁,目光扫过那一行鎏金大字。
那是……
柳延泰的牌位。
所以说,柳延泰压根不是什么当代家主,而是那个振兴柳氏一族的筑基老祖。
张氏说了假话。
鬼物狡诈,擅欺人心。
“那恶魂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苏勤摇摇头,不再计较,目光直视柳延泰的牌位。
柳延泰是那个死去不知多久的筑基老祖的话,那么张氏口中修炼邪门神通的当代家主又是谁?
苏勤双指捏符,施展蜉蝣御灵术,唤出七八只蜉蝣来。
“蜉蝣蜉蝣,去屋里看看情况。”
八只蜉蝣纷纷扇动翅膀,很快飞入宗祠里面,于屋内四散开来。
“阿福,去将那些修士身上的储物袋取了。”
轻拍腰间储物袋,苏勤唤出阿福。
也不知道他们的储物袋里有没有养元丹?
苏勤心里嘀咕,当初答应黄金猿的双倍豆子还没着落呢。
华光一闪,胖娃娃阿福落地。
得到苏勤的吩咐,乐滋滋跑到墙角昏厥的修士身旁,一阵摸索。
不多时,手里多出三个储物袋以及一堆不知作用的小物什。
将院内三人的储物袋收完,阿福就想要迈步进入宗祠屋里,被苏勤出声拦下。
“阿福,先别进去。”
阿福的双脚登时停在宗祠门外的台阶上,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苏勤身边,被苏勤收入储物袋内。
苏勤一脸严肃,他刚才释放出去的蜉蝣在进入宗祠屋里不久后一个个无故坠地。
它们都是一瞬间抽干了寿元,落地为泥。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蜉蝣是如何中招,八只小家伙已全部殒命。
“原来是藏在宗祠里面吗?”
苏勤手中出现雪落刀。
既然如此,那我把这宗祠给你砸了,看你还如何装神弄鬼?
体内灵力沸腾如煮,苏勤双手高举雪落刀,一刀劈出,寒芒如雪,轰向正前方的宗祠。
陡然间,无数的柳条如同触手一般从房门的两侧涌出,飞速结成一道巨大结实的柳条屏障。
生生吃下凶悍狂暴的一刀。
苏勤二话不说,接连劈出一刀又一刀,势如滔滔巨浪,连绵不绝。
刹那宗祠庭院内刀光掠影,刀气呼啸,威势震天。
这等狂暴的攻击下,柳条屏障承受了几次后,再也难以为继,溃散成漫天的木屑。
茫茫刀光倾泻在宗祠的墙壁、门窗上,一道道刀痕纵横交错,宗祠摇摇欲坠。
突然间,宗祠墙壁上亮起阵法符文,不断抵消着澎湃连绵的刀气。
“我柳家从未招惹过道友,道友何故这般咄咄逼人?”
原本寂静无声的屋内蓦然传出一道中年声音的厉喝。
苏勤对此置若罔闻,不知疲惫的挥动手中雪落刀。
连绵不绝的刀气挥洒下,阵法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道友,你欺人太甚!”
暴躁的厉喝下,自屋内旁侧走出一个沉稳干练的中年男人。
男子甫一出现便从袖袍里甩出一根柳条,缠绕在苏勤的雪落刀刀刃上。
用力猛力一拉,要将雪落刀从苏勤手中抢夺过去。
看到中年男人出现的瞬间,苏勤眸子骤缩,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之色,目光玩味。
觉察到男人的动机,苏勤手腕微微一翻,雪落刀顺势改变方向。
锋利的刀刃绽光,割裂缠绕刀身的柳条。
柳条节节寸断,剩下的部分重新钻回了男人的袖袍内,消失不见。
中年男人沉声开口,面带愠色。
“此地乃我柳家宗祠重地,道友这番动作未免有些过分了吧,真当我柳家无人,可以任人拿捏不成?”
苏勤停下手中攻伐,对中年男人呵呵一笑,问道。
“你是何人?”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柳家家主,柳茂。”
说话间,中年男人刻意鼓荡体内灵力,强大的气势外放。
在他看来,自己练气九层的凶悍气势,足以压制眼前这个练气六层的少年郎。
“啧啧,柳家的当代家主原来是柳茂啊,我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苏勤自言自语,脸露恍然之色。
那恶魂嘴里当真是半句真话都无。
那她满嘴的悲惨经历又有几分可信?
柳茂听着苏勤的自言自语,满头雾水,又见少年目光玩味,当下质问道。
“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勤笑笑,不答反问:“没什么,只是不知柳家主可听过张氏其人?”
张氏?
柳茂眉头一皱,不明白苏勤为何突然提及张氏,当即开口道。
“张氏乃是在下内人,我与她伉俪情深,可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道友不成?”
“啧啧。”
听到这里,苏勤属实有些绷不住了。
按照柳茂的说法,那张氏是他的恩爱道侣。
为何张氏还要编出那么一出被柳延泰掳掠的悲惨经历?
柳家这么多人,为何偏偏要说是柳延泰?
那可是柳茂的老祖宗啊。
到底是谁真谁假,还是真假掺半?真真假假,看不真切。
只能说,贵家真乱。
若是让眼前的柳茂知道张氏编了那么一出好戏,他又会作何感想?
帽子请戴好。
想到这里,苏勤不免有些目光同情的看向屋内正中的柳茂。
柳茂一阵不自在,总觉得苏勤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怜悯?
此意何来?
苏勤笑呵呵道:“柳家主,我再问问哈,你可知柳延泰与张氏有故?”
柳茂当即勃然大怒:“道友真当自己是圣宗门下,便可这般折辱我柳家不成?拿我道侣与老祖开玩笑,道友你欺人太甚!”
言语间,柳茂就要发作动手。
苏勤一怔。
难怪这柳茂半天压着怒火不发作,还一个劲回答自己的问题。
原来他认出自己什刹宗弟子的身份,深知得罪什刹宗的后果,故而才这般忍耐。
柳茂还在怒喝着:“我家筑基老祖岂容你这般侮辱?他已过世百年,岂会与我那道侣有故。纵然你是圣宗门下,我柳茂也不堪此辱。”
爆喝间,柳茂的两个袖袍里当即激射出两根柳条。
如利箭一般,爆射而去。
咻咻风声作响,直取苏勤面门。
苏勤抬手一刀,凛冽刀锋横扫,两根柳条断裂,跌落在地面上。
“呵呵,柳家主,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小贼安敢连番辱我?”
柳茂已然色变,拍掌而来,劲风猎猎。
对苏勤的称呼都从道友变成了小贼,可见他心中恼怒。
苏勤不以为意,笑呵呵横刀身前,挡住柳茂一击。
他开口问道。
“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