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苏然搂着何媚儿安慰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何媚儿闻声,立马将苏然给一把推开了。
她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迹,或许是怕被别人看到,下意识的躲到了苏然的身后。
下一刻,就看到香菱端着酒菜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给她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妇人,应该是何媚儿口中所说的范妈。
香菱进门后,范妈就识趣的将门关好离开了,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看起来就是个很本分的下人。
香菱将酒菜在桌子上布好后,就乖巧的来到了苏然的身边,面带微笑的道:“爷,赶紧吃饭吧,都饿坏了吧。”
苏然见状,看着她笑了笑:“你们陪我吃点儿吧,要不然就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可是我都已经吃过了,哪里还吃得下呀?”香菱有些难为的道,“再说了,我只是一个下人,哪能跟爷一起吃饭呢?”
倒是何媚儿,并没有推辞,而是走到香菱的身边,拉住她的手道:“我们陪爷坐一会儿,多少吃点儿吧,你也不忍心看爷一个人无聊的吃饭吧?”说着,她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开始为苏然斟酒。
香菱见状,也只好怯生生的将半个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很显然,之前一直在外漂泊的她,过惯了穷苦日子,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一人独饮,肯定不如有佳人相伴来得自在,在苏然的提议下,香菱跟何媚儿也都喝了一点儿酒。
这一个午后,美人相伴,玉液琼浆,无疑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久居北疆荒芜苦寒之地的苏然,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有过这般悠然自得的享受了。
待吃饱喝足,苏然便带着何媚儿和香菱,稍稍收拾了一些东西离开了。
按照他的想法,要赶在天黑之前渡过长江,然后一路向京城而去。
然而,苏然带着二女刚刚来到江边,就被一帮身穿黑衣的人给截住了。
粗略看了一眼,这帮人足足有两百来号,一个个皆手握兵刃,目露凶光。
不过,让苏然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为首的居然是一个中年妇人。
而这个中年妇人,竟是刚刚为自己做饭的范妈。
看到这一幕,苏然的心里不由得惊出一阵冷汗。
如果这个妇人刚刚在酒菜里下毒,那么即便自己体质特殊没什么大事,但是何媚儿和香菱肯定要遭殃。
想到这里,苏然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被点燃了,腰间的长刀也被他缓缓抽了出来。
此刻的妇人,不再是刚刚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而是换了另一副阴狠的嘴脸。
“你们这么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然冷冷一笑,挺身而出,将何媚儿和香菱护在了身后。
此刻的何媚儿,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人不可能是别人派来的,只会是甄家。
原来,自始自终,甄家都没有相信过自己,而范妈就是他们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愤怒无比的何媚儿,眼睛死死地瞪着范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为甄家肝脑涂地,最后却会被这般对待。
身为一个女人,这些年,看着甄家在江南一带为所欲为,自己碍于身份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近两年他们的做法已经过分到了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步。
就拿这一次劫粮饷的事情来说,这是在为了一己私利制造动乱,可最后遭殃的还不是老百姓?
加之知道了从一开始甄家就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这件事,这一刻,何媚儿已经对甄家彻底失望了。
正当她想着这些的时候,那妇人又开口了。
“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朝廷派过来的钦差对不对?你们之前在房间里的话都被我听到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识时务的放弃反抗为好,那样的话,或许会留你们一个全尸。”
苏然听到这番话,总算知道了这帮人过来的用意了。
自己钦差的身份他们已经知晓,如果自己再将何媚儿带回京城做了人证,那么甄家在江南的所作所为都会被庆雍帝知道。
到时候有了这些把柄,甄家必然会面临被清算的危险。
所以,只要把自己跟何媚儿除掉,甄家在江南的事也就不会传到京城,他们依旧可以继续作威作福,把控江南一带的官场,鱼肉当地的百姓,甚至行反叛之事。
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必须死,因此,才如此劳师动众在江边劫杀自己。
面对这帮人,苏然忽然笑了:“既然大家撕破脸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来吧,看看你们这些臭鱼烂虾能不能把我留下?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就是当今圣上派到江南的钦差,杀钦差是什么罪,你们最好掂量掂量,看看你们背后的主子能不能担得起这罪过!”
此言一出,原本那些手执兵刃的家伙也稍稍犹豫了一下。
不过,那个妇人却没有这样的觉悟:“你们现在把他们宰了扔到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知道是我们干的呢?你们现在不动手,那么你们回去也得死!”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兄弟们,宰了他们回去领赏”,紧接着,苏然就看到一帮子人高举兵刃向自己砍杀过来。
面对这些乌合之众,苏然微微一笑,扬起了手里的长刀。
刀锋所及之处,只听得一阵阵惨叫声,骨骼断裂声,以及皮肉开绽的声音传来,江边的空气中,迅速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苏然轻描淡写的几个动作,就将两百多号人如切瓜剁菜一般解决掉了。
当他握着长刀走到那告密的妇人面前,妇人瞬间吓得“扑通”跪倒在了地上。
“别杀我,别杀我,钦差大人饶命,钦差大人饶命!我可以做人证,都是甄家让我这么干的,跟我没关系啊。”
苏然闻言,丝毫不想理会她的求饶,手起刀落,直接削去了她的项上人头。
空气中只回荡着这么一句话。
“我最讨厌喜欢你这样的人!”
江风稍稍急了些,一条渡船如离弦之箭向长江的北岸而去。
一轮圆月升起,不觉已是二月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