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来了？”

苏染月看到苏宁悠进来，连忙从江白怀里起身，结结巴巴问道。

苏宁悠黑着脸，一脸“不善”地看着江白，

“江白？”

江白露出一丝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苏叔叔好。”

“嗯，好，”苏宁悠上下打量着江白，脸色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都长这么大了啊，第一眼我都没认出来。”

江白双臂贴着裤缝，保持着脸上笑容不变。

——他来之前也没人跟他说会来这么一出，没经验，没准备，除了微笑，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是好。

“爸，先吃苹果，这苹果可是我亲手切的，”

苏染月殷勤地叉起一块苹果蹦到苏宁悠旁边，

“你看你来都不告诉我一声，你跟我说一声我还能去接你，爸你是坐飞机还是坐高铁来的啊，累不累，要不你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苏宁悠瞟了自家这件漏风漏成麻袋的贴心小棉袄一眼，走到沙发上坐下，又盯着江白看了好久，方才声音有些干涩地道，

“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没，没，苏叔叔不要误会，我就是，就是送苏姐，送染月回家，刚好有些口渴，上来喝杯水而已……”

江白咽了咽唾沫，回答道，他感觉他要是回答“是”的话，苏宁悠能扑上来把他生吞活剥了。

“嗯，”

苏宁悠脸色复杂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江白，不过大概率应该是不信的。

然后三人好像就无话可说一样，大眼瞪小眼，气氛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就好像空气里布满了大眼珠子，身体随便动一下就觉得“我是不是动错了”，浑身尴尬不自在。

良久之后，苏宁悠才又开口道，

“染染，你妈妈这次有事没过来，不过她说她想你了，你去房间里打个视频给她吧。”

“我不是昨天才刚和我妈通过视频嘛……”苏染月嘟囔了一句，不过知道苏宁悠这么说，是想单独跟江白聊一聊，犹豫了下，有些担心地看了江白一眼，还是朝房间走了过去，

“爸你可别欺负江白啊，不然你女儿我可是会生气的……”

苏宁悠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闷声道，

“知道了。”

看着苏染月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苏宁悠拿出一个烟盒，点了一根烟抽上，

“抽烟吗？”

“没抽过，”江白给苏宁悠倒了一杯水，然后在苏宁悠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没抽过就好，”苏宁悠深深地吸了下，然后便把烟给摁灭了，

“烟不是个好东西，只是年纪大了，没那个精力和心思去戒了。”

江白摇了摇头，“苏叔还是要少抽点，对身体好。”

“是啊，染染和她妈妈也是这么说，”

苏宁悠靠在沙发上，似在感慨，

“我和染染的妈妈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处了差不多一年就结婚了，这么多年来，过的也算圆满。”

“从小到大，追染染的人不少，我知道的就有四五个。不过你别多想，那些人染染一个都没看上，她喜欢的一直就只有你一个。”

“但我说实话，我宁愿染染能看上那些人里面的一个，随便哪个都行，我不是说那些人比你更好，只是因为我知道染染对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像对你这样，有着十几年都忘不掉的感情。”

江白垂下眼帘，遮掩住眼里复杂的情绪，

“苏叔，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找一个喜欢自己更甚于自己喜欢的人，更适合陪伴一生，对吗？”

苏宁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在商场打拼二十几年，就只有染染这一个孩子，等我百年之后，我的所有财产都会留给染染，染染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过自己喜欢的人生，不用像寻常人家那样，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整日忙忙碌碌的。”

“但我不希望染染找的是一个她喜欢到骨子里的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太过于美好的爱情是经受不住生活日积月累的侵蚀的。两个人一起过日子，难免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问题，如果哪天你和染染因为什么事情，分手了，以染染的性子和对你的感情，我怕她这一辈子都过不去。”

“苏叔，我不会和染月分手的……”江白张嘴欲言，还没说完，就被苏宁悠抬手打断道，

“你不用保证什么，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我相信你对染染的感情，但我怕的是万一。江白，我就只有染染这么一个女儿，哪怕真的只有万一，我也不想去赌。”

“如果哪天你也有女儿了，你就能明白我现在说的了。”

江白沉默了下，“那苏叔你的意思是？”

苏宁悠把装有苹果的果盘往江白的方向推了推，自嘲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要你们现在分手，先不说你听不听我的，就算你们真的分手了，染染恐怕也会怪我一辈子。”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其实就想跟你说一句话，要是你哪天辜负了染染，让她伤心了，我就算倾尽一切，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哪怕有你父亲在也一样。”

“苏叔，不会的。”江白认真道，

“你可能不相信我现在说的，但我以后会用行动来证明，我这辈子一定会倾尽全力地对染月好。”

“那就好，”苏宁悠轻轻颔首，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继续留你了。”

江白眨了眨眼，“那我现在就走？”

“不然呢？”苏宁悠奇怪地看了眼江白，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