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已经疯了,天宥不停的提高价位:“惊鸿剑三百金,三百五十金,五百金……已经五百金了,还有更高的人吗?”
“那么有名吗?我看那狼牙棒倒是很适合我二哥用,不如我替他买下来送给他。”任雪珩叫过一个小厮,替她站到阳台上去喊价:“鬼头狼牙棒,五百金!”
楼下的声音稍微静了一下,立即恢复成沸腾的状态—————无他,使用狼牙棒的大多是一身蛮力的武夫,淳于大师的作品动辄上千金,一个莽夫而已,哪里用得到那么贵的武器。因而,这台上的三种武器里,那柄银光闪烁的单手剑是最抢手的,接下来就是那一对造型独特的双剑。至于用五百金买一把狼牙棒的,除了财大气粗的任雪珩,还真没人愿意。
台上的天宥红光满面,心里乐开了花。
这拍卖讲究一个开门红,第一件宝物不会是最贵的,但是一定要吸引人!
这三样武器如何流落到天工阁的拍卖会上的,他并不关心。只需要知道,它们一定会把会场里的气氛推到第一个小高点就成了。
事实证明,非常成功。
武器很快就花落各家,任雪珩的包厢里有人恭敬地送进来那柄鬼头狼牙棒;单手剑被紫剑盟以一千金的价格拍走;而那一对儿的鸳鸯双剑,却被狂刀门以一千六百金的高价拍下了……
“狂刀门不是用刀的嘛,怎么买起剑来了。”任雪珩问牧爻,“牧少侠也是用的刀,请问是否与狂刀门有渊源啊?”
牧爻很诚实的道:“师门就是狂刀门。不过今日来的似乎是另一位师叔,不太熟,我想还是先不过去打招呼了。”
何止不太熟,简直就是如同路人。
狂刀门建在沧溟山上,有三个山头。沙横老人所在的西山与今天来到了拍卖会的杀戮刀苗简在对刀法和刀意上意见不同,已经冷战了数十年。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牧少侠如此一表人才,少年英雄,一定是名门大派的正统高徒。”任雪珩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牧爻把茶杯放下,瞅见奚燕双扁着嘴巴坐在小板凳上一脸便秘。
他弯下腰,“怎么了?口渴?”
奚燕双自己带了小葫芦装着蜂蜜水,才不稀罕那品相一般的茶叶呢,“她真好意思说,一表人才跟名门正派有个鬼的关系啊!”
牧爻失笑。
不过,狂刀门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买一对双剑,确实耐人寻味。
双剑……
提到了双剑,牧爻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昭国皇宫里的那个侍卫长蒙六闲,这里距离京城何止千里,应该不会跟他有关系吧?
………………
“下面介绍第六样宝物。“
展示宝物的美女再次登台,一个手里举着一个模样普通的瓷瓶,另一个双手托着一个精致优雅的紫檀木盒。
“他们把咱们自己做的木盒给换了呢。”封大兴奋的走到了阳台前,“会有人买吗?师傅。”
牧爻笑而不语。
就算流拍,八百金也会到手的,他并不担心。
紫檀木盒已经被打开,里面那只色彩斑斓,样貌奇特的蜂王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东西?”
“是蜂王!阎王蜂的蜂王!天呐,这种东西很久没有看到过了。知道吗,霭国有个王子天生腿瘸,就是吃了阎王蜂王当作药引子,不到一年时间就能走能跑,还能练武了呢!”
“真的假的?”
“我听说的不太一样,这阎王蜂王晒干以后确实可以入药,但是更好用法是把它碾成粉末,那可是极端厉害的幻药了。黑道上很多人在找这种蜂王干尸,一只就能卖出上千金的价格来。”
“哎哎哎,我听说过。这种蜂王粉偶尔会在一些地下暗市里拍卖,原来是买回去当幻药……那能不能当春药啊?”
“春药楼子里十个铜子就能买一包,你快去啊!”
“哈哈哈哈……”
………………
牧爻站在阳台一角,听得眉头直跳。这蜂王原来是幻药的原料之一?
那还是赶紧卖掉省心!
“这个瓷瓶里的东西,想必懂行的贵客已经猜出来了。没错,这里是一大瓶的阎王蜂毒腺!而且已经用雄黄酒泡发好了,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各位!这两样东西可以分开拍卖,也可以一同拍卖。底价都是五百金……好!那边那位贵客、六百金,毒腺?好。还有更高的没有?”
“角落那位戴斗篷的贵客,多少?八百金?好!八百金买阎王蜂毒腺一瓶。还有更高的吗?”
“我出六百金,要蜂王!”
“蜂王给我,我出七百金!”
………………
牧爻跟封大心里头喜滋滋的,对了个眼神:要发财了!
奚燕双挤到他们俩中间,跃跃欲试的说:“我也要竞价!我们今天不买东西吗?买吧买吧,我出钱!”
“你哪来的钱?”牧爻无情的戳穿了他。
奚燕双把手指指向了任雪珩。
任雪珩:……
“你们山庄背后的主子就是我父亲!等任东极回来,我就是你们的庄主了。还不趁现在就好好表现一下!等一下我要买东西,你付钱。”
任雪珩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捏碎,“谁说我父亲回来以后会把庄主之位让给你的?别做白日梦了!我看在牧少侠的份上,不跟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瞎计较。你也别期待我会给你买的东西付一个铜子!”
奚燕双大怒,“你这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你这样顶撞我,早晚要后悔的,哼!你拉我干嘛呢。”
牧爻把他的手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朝下面一努嘴,“看,好东西来了!”
奚燕双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了,就留下任雪珩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她就知道,带着这个活宝过来准没好事。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看见这个奚燕双她就浑身不舒服。
一个男的,就算他只有十六岁,未免生的也太唇红齿白。头发长的过了腰,一双桃花眼老是盯着牧少侠转来转去。
若非他身形的确是个男子,脖子上的喉结也看得很清楚,任雪珩几乎要怀疑他是女扮男装!
而且奚燕双也对任雪珩敌意明显。
任东极出门办事三个月,任雪珩每次去紫气东来院,几乎都要被这个奚燕双挡一挡。理由千奇百怪,什么“牧爻正在闭关不可打扰啦”,“牧爻正在研究一套绝世武功啦”,“牧爻正在沐浴,没有几个时辰出不来啦”……如此种种。
不仅如此,奚燕双还三天两头的造谣生事。
说她们玄织山庄其实不是任东极建立的,说任东极是他的下属。一日为奴,终生为奴!
任东极躲着不见他也没用,牧爻要是哪天生气了,随形刀抽出来就要玄织山庄上下血溅当场。云云。
一想起这些事来,她的好心情就十中去了七八。
“咚咚。”
王凤来敲门,他把拍卖蜂王和毒腺得来的金银放在两个做工精美的锦袋里,放在托盘上送了进来,“两样东西一共得了一千四百金,扣去我们天工阁的寄卖费用,还余一千二百六十金。请您点收。”
寄卖费用是取一成,这个事先已经告诉了牧爻,牧爻自然没有异议。接过锦袋,他数也不数就放入怀中,“多谢。”
王凤奉承道:“果然是大侠风范,在下佩服。等会儿就要进入后半场拍卖,即时会有更多更罕见的宝物出现,希望能有牧少侠看得上眼的。在下告退。”
天工阁的拍卖会时间颇长,上半场刚刚结束,外边的天色已经微微发暗。
铃声叮当中,几个裙褂上系了银铃的侍女进来奉上晚膳点心,还有一瓶喝不醉的甜酒,倒退着出去了。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借酒闹事,影响了拍卖会的正常举行。
席间任雪珩妙语连珠,浅笑轻颦,温柔如水。一小碗米饭没吃下一半,倒是给牧爻添菜添了小山那么高。
牧爻问起了任东极的归期,她蹙着眉头道:“这个我确实不知,不过前几日我看我母亲忙着打新首饰,想必是得了什么信。不过她向来是只听我父亲的话的,我问她,她也不会告诉我更多的东西。”
她心烦意燥的放下筷子,“我父亲总是要我嫁给那些巨贾政客,可是哪些一个个的不是脑满肠肥,就是年纪一大把!我心里好怕,害怕父亲会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走上花轿,嫁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给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做妻子,或是做妾。我……”
牧爻虽然不懂待嫁女子的心情,也觉得这样不妥,“你的姐姐和妹妹不都是嫁到附近富庶人家了吗?等任庄主回来,你再跟他好好说说,一定会有转机的。”
“会吗?那等他回来,我让他来跟牧少侠谈谈我的婚事,可好?”
“呃……”牧爻直觉不妥,不过任雪珩泫然若泣的脸就在伸手可触的地方看着自己,他不由得心里一软。
也罢,不就是跟任东极说几句四小姐的婚事让她自己做主的话吗?
说就说吧,到时候任东极不听,那可不能怪我。
“也、也可。”
“谢谢牧少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任雪珩心花怒放,第一步算是走成功了!
奚燕双咬着筷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