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的无上宗师,天人境高手为何大多隐世?”
“民间乡野中,为何魑魅魍魉的传说屡禁不绝?”
“南蛮之地,那些被祭祀的邪神又是来源何处?”
“这背后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高胜寒语速飞快地说着,最后看向燕连山:“其实大哥你也发现了吧,阴神出窍后的世界不一样了。”
“这很正常。”
“只是大哥你受困于燕云府,没有大派传承,自然不知道真相....但是我不一样,我已经理解了一切。”
高胜寒叹息一声,露出了惆怅的神色:“阴神,阳神,合道。武者的元神越是强大,越是贴近所谓的‘道’,看到的东西就越是不一样。名门大派把这个叫做心魔劫,殊不知错的不是自己,而是世界。”
“大哥,你不觉得恶心么?”
“无论是正道七派,还是无上魔宗,靠着隐藏这个秘密始终立于中原顶端,却堵死了其他人的前路。”
“你能接受么?”
“你会甘心么?”
说到最后,高胜寒甚至主动放下了刀,对着燕连山伸出了手:“大哥,不要反抗了,无知也是幸福。”
“你的那一份就由我来背负,你会成为我的‘白无常’,为我前驱。我们一起去揭开那层虚假的面纱,领略世界的真实。这不好么?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会很乐意地贡献出自己这条性命的。”
“老子去你妈的。”
燕连山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几句话就想让老子自杀,你以为你是谁?想要我的命就亲自过来取!”
“你以为我不敢么?”
“敢就过来!”
“我确实不敢。”
此言一出,燕连山都被高胜寒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却见高胜寒神色平静,完全没有任何心理波动。
“我不是说了么。”高胜寒朝着牛头法王的方向怒了努嘴:“我已经斩掉我的‘冲动’了,自然不会意气用事。神意宗师不好杀,哪怕大哥你已经病入膏肓,这一口气不散,终究还是有一击之力。”
“我不会和你拼的。”
说完,高胜寒非但没有向前,甚至主动何燕连山拉开了距离:“我就在这里,等你散掉最后一口气。”
“厚颜无耻!”
“承蒙夸赞。”
紧接着,就见高胜寒目光一转,对着另一边,燕云十三骑的剩下几位骑将,还有六扇门的捕头露出了笑容。
他虽然没有胆子去和燕连山拼命。
但是欺负这些人的胆子还是有的。
而且很大。
下一秒,高胜寒便对着昔日的兄弟以及六扇门的捕头们挥起了屠刀,云龙顶的白雾顿时染上了血色。
“高胜寒!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该死啊!高胜寒!”
“我和你拼了!”
绝望之下,燕云十三骑的骑将们甚至选择了和刚刚还生死相向的六扇门捕头们联手,共同抵御高胜寒。
然而----
“可惜,依旧是困兽之斗。”
刀光一闪而过。
眨眼间,除了第一时间跪倒伏地的水圣使之外,其他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刀光削去了肢体。
“住手!”燕连山目睹这一幕,双眼顿时被血色覆盖,几乎恨欲发狂,然而眼下的他光是维持胸中的一口气不散就已经竭尽全力,甚至都无法动弹,更别说阻止高胜寒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而且高胜寒故意不下杀手。
他只是带着那副仿佛面具一般始终没有变化的文雅笑容,一刀一刀地砍断众人的肢体,折磨着他们。
这并非他的兴趣。
但用这种手段,却可以很好地刺激到燕连山,所以他就这么做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感性。
绝对的理智,几近于魔。
“大哥,你可以来阻止我啊。”
----他要逼燕连山出手。隔着这么长的距离,燕连山拼尽最后一口气强行出手,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差不多,开启炼神阵。”
“是。”
高胜寒一声令下,田万千立刻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玉石用力捏碎。此前天圣教在陈道海的资源支持下,在云龙顶的下方构筑了一座大阵,田万千骗陈道海说这是用来大规模施展吞天魔功的阵法。
然而实际上,这是一座炼神阵。
炼的,是心中神。
“灭情绝性七大狱。”只见高胜寒持刀而立,身后的元神化身同样高举苗刀,随后竟狠狠砍向自己。
“斩!”
一刀落下,一道灵光立刻从高胜寒的元神上被剥落,最后飘到了陈道海的尸体上。而失去了脑袋的陈道海尸体,在接受了灵光附体后,竟是一个抽动,随后无视了空空的脑袋活生生站了起来!
“无头判官,归位。”
高胜寒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侍立在旁的牛头马面两位法王:“牛头神,马头神,归位。”
两位法王齐步走出。
“孟婆和地藏另有要事,还在燕云府外....没关系。”
“只剩下黑白无常了。”
“白无常....”高胜寒目光一转,看向了怒目圆睁的燕连山:“也罢,就让我来送大哥你最后一程吧。”
“......”燕连山没有说话,只是蓄势待发,要做最后一搏。
“何必呢。”
高胜寒见状叹了口气:“心怀希望,只会延长你的痛苦。而且我是知道的...大哥你其实私下娶妻了。”
“还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可爱的男孩。”
“对吧?”
“!!!”
高胜寒的最后一句话,成为了压垮燕连山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燕连山全身筋骨爆鸣,眼看就要开口吐出这最后一口气,爆发出最后一击,和高胜寒拼个你死我活。
而就在这个瞬间-----
“轰隆!”
陡然间,伴随着一声巨响,原本顺利运转的炼神阵竟是一滞,原本已经站起来的陈道海尸体,无头判官也猛地一个踉跄,又倒在了地上。
“谁!?”
高胜寒顿时面色一变。
这一刻,无论是他,还是寸止的燕连山,乃至田万千,刘佩泉,水圣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山下。
云龙顶上,是乌云盖顶,小雨淅沥,日月无光,好似天倾之灾。
云龙顶下,是云开雾散,风停雨歇,只见一道人影昂首阔步,登山踏岳,气机浩荡,宛若旭日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