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飘扬,北风狂啸,一队铁骑狂卷着道道积雪自北方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身披火红甲,头顶火红盔的中年大汉。大红披风如红霞般在其身后舞动,几经岁月侵袭的沧桑下,是一张冷峻如霜的面颊。此人虽年过半百,腰杆却笔直不输壮年,道道精光从其眼中射出,目之所及似乎全是他铁骑下的疆土。
他身后更是清一色黑甲相随。这黑甲军个个手持战刀,腰跨长弓,满脸的肃杀之气。
随风飘扬的旌旗上,一个龙飞凤舞的斗大“何”字,如皇令般在这冰雪天地中来回摆动,北风与积雪仿佛都要为其让行。
一名黑甲打马追上了中年大汉,“将军!前面便是沧南厢军驻地了。属下这便先行一步,通知他们立即去校场集合。”
“不!你若提前通知他们,那我等所来意义何在?某便不信难道这沧州府的厢军全都颓废了不成?”
中年将军大手一挥,制止住了黑甲。旋即他双腿猛夹马腹,马鞭高扬,打马便向前加速奔行。
众黑甲也是个个马鞭高扬,加快了行速。
霎时间,一阵铁骑轰隆声,倒卷着重重积雪,如一柄利剑般,直朝沧南大营奔去。
守营兵士中,有一眼尖之人振奋道,“快看!有一队铁骑向这边奔来了,快去通知林都监。”
“林都监已经三天没在战营了。某去哪里找他?”
“额...是啊!林都监已经三天没回营地了。某倒是把这茬给忘了。”那名兵士说着,一张兴奋的脸又迅速落寞了下来。
“唉!若是林都监能与马营的武都头那般便好了。你瞅瞅人家马营,自武都头外出回来后,那马营的兄弟顿顿都是吃肉。哪像咱们啊,人家送口肉汤我等都要将碗舔个两三遍。”
“嘿!谁说不是呢!若是武都头能成为我沧南大营的都监便好了。如此我等也能与那马营的兄弟一样,每顿都能吃上肉了。”
正在马营校场教兵士如何列队的武植,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还以为是倒卖夜明珠之事泄露,被柴进顺藤摸瓜查到了这里。于是他大手一挥,立即下了停令。
“所有人,抄起兵器,骑上战马,随某出营。”
“是!都头!”
“是!都头!”
“是!都头!”
随着武植一声令下,整个校场立即回荡起了整整齐齐的回令声。
这隆隆铁骑究竟因何而来,他们自是不会关心。他们只关心武植的命令。
是武植让他们每顿都吃上了肉,是武植为他们增添了这过冬的棉衣,也是武植偷偷为他们发了纹银,二两银子听起来虽然不多,但对他们这些三年不见一贯钱的汉子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因此,武植在校场上拼命训练他们,他们也是毫无一丝怨言。哪怕此刻武植让他们亮出长矛反了这大宋朝廷,他们依然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执行。东京官家是谁,咱不知道,咱只知道跟着武都头有肉吃,有钱拿这便足够了。
但见一名名兵士以最快速度抄起长矛,迅速翻身上得战马,两人一队,浩浩荡荡间随武植直奔战营大门而去。
打马在前的武植,此刻大脑也是在飞速旋转着。
虽然他来这沧南大营没多少时日,但也知目前大营的处境。朝廷军队自是不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弹丸之地。因此,待听得隆隆马蹄奔腾声,他压根便没有往这方面想。
若果真是柴进从别处借来了兵士,那他便给对方摆上一道龙门阵。想来兴师问罪?那也要看看自身是否有这个手段了。
其他几营见马营这般动作,还以为是敌袭了呢,当下也是纷纷拿起兵器,直追马营兵士而去。
霎时间,整个大营皆动,整整百骑愣是被武植搞出了千军万马的阵仗,当真有种生逢乱世,全民皆兵的震撼感。
几名守营兵士眼见这震撼的一幕,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朝他们呼喊,待到几人反应过来时,武植已然一马当先冲出了大营。
“快停下!快停下!是朝廷的铁骑来了!”
几人的呼喊声刚起,便被奔腾的马蹄声给掩盖了过去。马背上的兵士,看也不看他们,直接从几人身侧冲了出去。
几人虽想出手阻拦,但战马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不容小觑,此时上去拦截便是送死,他们也只好退到一边,任由所有马营的兵士冲出了营地。
等武植他们纵马全部冲出大营之时,那中年大汉带着一干黑甲也已奔到了大营前。
待武植看到来人乃是大宋禁军的装束时,顿时傻眼了。对面一干黑甲铁骑也是傻了眼。
不由分说,两方人马纷纷手扯缰绳,迅速勒住马匹,这才避免了两方马队冲击。
“尔等莫不是瞎了眼,竟敢如此冲撞上官,讨打!”
中年大汉尚未开口,紧随他身侧的那名黑甲双腿猛夹马腹,手中战刀快速扬起,便朝武植冲了过去。
中年大汉眼见与此,急忙出声大喊,“快住手!”
可惜,他的话还是晚了。这黑甲的战刀已然斩向了武植跨下战马的前腿,此时再想收招,已是来不及了。
“哼...”
武植此刻也是心有不爽。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他也不是有意要冲撞对方的,这黑甲居然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对他跨下战马出手,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马失前蹄,那他面子上又岂能过得去。
情急之下,他双腿发力,猛然一扯缰绳,胯下战马原地扬蹄的同时,手中战镰已然与对方长刀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叮...”
两兵相交,二人虎口皆是一麻,纷纷驭马转退。
武植本以为对方会就此停手,岂知他这边刚掉转战马,一支铁箭忽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他这边袭来。
“直娘贼!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武植心中顿时一怒,战镰迅速奔出,瞬间便将那抹幽光给扫飞了出去。不待对方再出手,他直接从马背上高高跳起,身体腾空的同时,一镰削向了那黑甲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