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把他们的女儿给养大了,甚至已经是这么优秀的样子了。她站起身,对着苏瑾烟笑了笑,“放心,真的没有事。”然而像是为了反驳她这一句话的真实性,顾书青随即就咳嗽了两声。知道自己再待下去肯定要出其他的事情,干脆就打算离开了。
不过苏瑾烟却拉住了她,一把就扯过了顾书青,皱眉,“娘你这是怎么了?”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孙嬷嬷!”
顾书青忙拉住了她,只觉得心里软软的发暖,“好了,别叫,娘真的没事,娘也有在看大夫。等过几天就好了,烟儿别担心了。”她每次看见这个女儿都觉得很欣慰,就算是几年之前,苏瑾烟还不愿意理会自己,还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可是那个时候,苏瑾烟也已经长得和他很像了。
尤其是眉眼,都带着一样的自傲和灵气。
孙嬷嬷听见了这一声喊,忙敲敲门走了进来,“小小姐,怎么了?”还没等苏瑾烟说话呢,在看见了顾书青的样子之后立刻就明白了个大概,忙道,“公主,我们该回去吃药了啊。”
眼见着苏瑾烟皱起了眉头,顾书青开口道,“烟儿,娘真的没事,等吃几天的药就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娘,你好好的想想你嫁人的事情吧,有什么难处就和娘说,别都藏着。”顾书青看见苏瑾烟对自己的关心是觉得心里又暖又疼,忙拍了拍她的手,也没等她多说什么,就自己离开了。
苏瑾烟劝说不成,也只能作罢,却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来。顾书青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觉得好像不是真的在看自己,而是透过了自己,在看另外的什么人一样。还有白晚樱的眼神,也让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靖安公主不建公主府,不称呼苏廉德为驸马,也从来都没有让苏廉德以驸马自称。在她记事之后,苏廉德更是很少去顾书青的院子,去也就只是坐坐,都没有留宿过。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的袭上了苏瑾烟的心头,她被这个消息冲的有些发怔,只觉得自己有些恍惚。然而心底却又巴不得这个消息是真的才好,苏瑾烟皱起了眉头,将自己心头的想法压了下去,开口喊了一声,“莲华。”
等莲华进来的时候,苏瑾烟交代了莲华往三皇子府上走一趟。毕竟之前三皇子曾经说过,如果她要去月夕宴的话,希望能告知他一声。莲华应的很快,往外走的时候也有些着急,险些撞在了进门来的花颜的身上。
花颜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却没放在心上,只是对着苏瑾烟道,“世子妃,殿下送给您的礼物已经安顿好了,请您过目。”
苏瑾烟没接那张单子,只是看了花颜一眼,道,“毕竟是在侯府,你们就按照侯府的规矩叫我大小姐吧。我还没过门呢,别叫世子妃了。”
花颜笑嘻嘻的,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知道了,大小姐!”
苏瑾烟又想了想,低声开口道,“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和芙蓉可会武功?”
“奴婢会些剑法,芙蓉的轻功好些。”花颜回道,“小姐晚上要去什么地方?”
苏瑾烟没应,反而是往外面看了一会儿,这才转头看着花颜,道,“欢馆。”
花颜是知道欢馆是个什么地方的,如今苏瑾烟这么提起来,倒是面上有些尴尬,却也不好拦着,只能硬着头皮应下,道,“那奴婢陪着小姐去吧。”
苏瑾烟随意的应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她早就觉得这个男人将这两个人放在自己的身边是有监视的意思,这会儿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让花颜下去了,自己琢磨起来了别的事情来了。
苏梓琳的眉眼都很像苏廉德,嘴巴像王氏老三苏安柔的模样长得都很像她姨娘,唯独那一抹唇,却像是从苏廉德身上一个模子下来的一样。老四苏想容的眼睛和苏廉德的眼睛一样,眼角下垂,模样无辜。而老五苏愿景,苏愿景据说生下来的时候和苏廉德的小时候十分相似。
只有她,眸子是一双顾书青和苏廉德都没有的桃花眼,眉和脸型长得与顾书青相似,唇却是个薄的,带着淡淡的艳色。放眼顾书青和苏廉德的身上,没有一个人是这般模样的。
苏瑾烟心里本来就有些猜测,如今越想顾书青的态度,倒是更觉得自己的猜测像是真的了。这么多年里面她就觉得苏廉德和顾书青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在,更是从没有见过苏廉德进了顾书青的院子,这两人比起相敬如宾来,更像是毫无感情的两个人。
只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而已。
如果她的想法是真的,那么顾书青看着她的时候那种目光就可以解释了。连白晚樱突然说的一句话都能说明白是为什么了,只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那个人呢?她真正的驸马,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哪去了?
还有,苏廉德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看着顾书青反应是不知道的,那么,老夫人呢?
想起来老夫人,苏瑾烟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些。自打那次生病了之后,老夫人就像是换了个人,以往十分喜欢她们这些孙女到近前去伺候,如今却巴不得看不见她们。而且听厨房说,原本口味极重的老夫人近些日子吃的东西口味越发清淡了起来,以往喜欢的喜多东西如今都不再碰了。
什么病能让人变化这么大?
只觉得自己还有太多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让苏瑾烟觉得眉心越发的紧了起来,可是那些事情都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的那些事情让苏瑾烟觉得有些心烦,连叫她去吃饭的徐妈都没理会,反而是自己坐在桌案前,随手在纸上写着些东西。
别人不说,还有突然回京的三皇子顾轻安,说的那些话又是为了什么?苏瑾烟不太相信千里迢迢从极北回到京城来,就是为了同她说上那么两句话,就是为了问问她,年少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作不作数。
更何况,这么多年都没和顾轻安见过面,一回京就问自己当年说要嫁给他还算不算数,怎么想都觉得有猫腻。
苏瑾烟正觉得想不通烦躁,却听见莲华敲了敲门,在门外道,“小姐,丞相府的秦小姐送了请帖来了。”
秦嫣?
苏瑾烟有些意外,丞相府的嫡女,虽说及笄那日见过,也记得是个十分好看的模样,但没有什么太深入的交流。虽说她有心交好,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有事要忙,也没什么时间。眼下自然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东西给收下了。
等入了夜之后,苏瑾烟便带着花颜出了门去。依旧是走着小路,直接就奔着欢馆去了。一如既往的没被阻拦,但是在进了花言惜的门的时候,苏瑾烟却想了想,还是让花颜留在了外面。
苏瑾烟推了门便进去,却是难得的看着花言惜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喝着酒,听她进来,便转过头去,露了一张笑脸。
那张绝色的脸上因喝了些酒而染了薄汗,映照在灯光下,倒像是雪融于面。
妩媚得光滑璀璨,艳丽得不可目视。
“傻丫头。”花言惜看着她的模样倒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看痴了?”
苏瑾烟面上一红,这才回过神来,坐到了他的桌边,认真开口道,“阿烟今日来,是有事相求的。”她当真是看痴了,玄天策的模样同他相比,更像是妖魅,一样的美艳不可方物,却是不一样的要人命。
听见这话花言惜倒是来了精神,连身子都坐正了些,笑问,“什么事?”
苏瑾烟道,“我想知道,我娘是什么时候嫁的苏廉德,又是什么时候生下的我?”
像是觉得失望一般,花言惜叹了一口气,拿起酒杯来随意饮下,漫不经心道,“和顺八年二月靖安公主下嫁到侯府,同年十月公主诞下一女。阿烟问这个做什么?”
苏瑾烟没接话,二月,十月。只隔了八个月,按照十月怀胎的算法来算,她要么是早产,要么…她的想法就是真的。
许是苏瑾烟面色太不好看了些,花言惜皱了皱眉头,问道,“阿烟怎么了?”没得到回应之后,他想了想,倒是展颜笑道,“我猜猜,阿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比如,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听着这话苏瑾烟就是一愣,震惊的看着花言惜。便听着花言惜缓缓道,“靖安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妹妹,虽说并非太后亲生,却视若己出。但下嫁到侯府之后,圣上却并未对侯府高看一眼,不合常理。而公主怀胎八月便诞下一女,虽说对外宣称小产,可那孩子却健康活泼,不合常理。再加上那日我看阿烟同永和侯的模样并无半点相似,便大胆揣测,阿烟怕并非侯府的女儿。”
“那你可知我父亲是何人?”苏瑾烟急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