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茱萸六株，称重二斤四两六钱。”

“伸筋草若干，称重一斤一两七钱。”

“小伙子，最近草药行情不好，这些药能给你二百文，卖不卖？”

皮肤晒得黝黑的中年汉子放下秤杆子，看向对面的少年。

少年身高六尺，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剑眉星目十分耐看。

低头想了想，少年抬头笑道：“叔，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咱们这收货，我信得过叔儿，二百文就二百文！”

“得嘞！”

……

揣着二百文钱，古长流往家走。

转过弯，迎面碰上个白胖子。

白胖子看他宝贝兮兮的抓着钱袋子，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长流小哥，学武艺的钱攒的咋样？”

胖子名叫刘俊杰，是村上比较富庶的刘大户独子，飞扬跋扈算不上，坏心眼不少，仗着家里有几个遭钱，平日里极看不起古长流等穷人家孩子。

每每他爹买些稀罕物，是一定会在古长流等人面前大肆显摆一番的。

古长流也习惯他这副德性，咧咧嘴：“就快差不多了。”

说完便从胖子身边走过。

刘胖子站在原地咂巴咂巴，回过头笑嘻嘻的道：“你慢慢攒，明儿个我爹就要送我去镇上最厉害的百炼堂学武了。”

古长流继续往家走，但心里却是羡慕的叹了叹。

……

简陋却收拾得十分干净的屋子里，古长流爬上房梁，在屋顶一角防寒的干草中翻出一个罐子。

把钱藏好，坐在桌子前。

“拜师学武艺要交五两银子，还差……八百七十三文。”

“还得再节省点啊！”

想到这，古长流心里暗气，五两银子还只是镇上最差的孙氏武行的价钱，刘胖子口中的百炼堂，入学最少要二十两。

“唉！”

“十八岁了，穿到这里十八年了，系统还没到吗？”

古长流是在十八年前刚刚降生的时候从蓝星穿越过来的，刚满月母亲就失踪了，在他八岁那年，父亲留给他一个账本，一卷不知道什么动物皮毛制成的兽皮卷后就离开了。

说是寻找母亲，同时有些事情要去办。

从那以后，十年未归。

今天就是十年之期，当初父亲说过，十年后的今天如果他没回来，古长流可以把账本和兽皮卷打开去讨债了。

没有系统，没有外挂，古长流觉得自己穿的挺失败的。

唯一让他感觉自己与众不同的就是从小到大自己都没生过病，哪怕受了外伤，恢复得也特别快，而且体能方面也十分旺盛。

“过了子时，就能打开父亲留下的东西了。”

不是他信守承诺，而是父亲临走前逼他发誓了，还是一旦违背誓言天道难容的毒誓。

从邻居还有路过的行脚商人那听说，这个世界是有问道求长生的人存在的，作为蓝星人，古长流对修行充满无尽向往，所以他也只能咬着牙忍着不去翻父亲留下的东西。

好不容易挨到子时，古长流来到院中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动静。

父亲没有如期归来，让他心中不免失望。

子时一过，回到屋中，古长流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破旧木箱。

将木箱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发黄的册子和一卷破损古旧的兽皮卷。

先打开小册子，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

“长流，当你看到的时候，为父可能已不在人世。我们古家的宿命，恐怕也要传到你的身上了。”

“不用想着去找为父，如果有一天你能踏出这方天地，或许可以去云梦泽找你母亲，不过为父劝你莫要报太大希望。去与不去在你。”

“这本账簿，为父将村子里的人欠咱家的东西都记在这里了，你可以去要债，十八岁的你，估计也在村子待不住了，若能要回，也足够你到镇子上生活。”

看到这里，古长流露出喜色，看样子外面应该欠着家里不少钱。

“应该足够学艺了吧？武学虽是末流，他日未必不能找到长生门户。”

想着，古长流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为父的账簿是小，那兽皮卷乃是我古家历代祖宗们留下的账簿，那才是我古家根本，也是你宿命的起点。”

古长流无语，老祖宗们的外账？估计欠债的人都死绝了吧？

不，未必！这里可是修行世界，那些高来高去的强者动辄数百上千年的寿命，或许……

“兽皮卷目前落于为父之身，为父才是债主，若你决定背负起古家的宿命，可将鲜血滴于兽皮卷上，届时你将是债主。”

“至于古家的宿命……你日后自会知晓，切记，若要继承宿命家业，你日后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在你没有自保能力前，万不可接触强于你太多的存在。”

“自然，为父也并非毫无安排，若你背负宿命，遭遇凶险，可去红尘圣土寻求太初女帝的庇护。只是……算了，就到这里。”

“父，古玄衣，绝笔。”

看到“绝笔”二字，古长流的心里还是疼了一下。

毕竟朝夕相处了八年，父亲是古长流这世上最亲的人。

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古长流看向那卷兽皮卷。

“宿命？”

“嘿，穿越都碰上了，害怕宿命？”

“与其碌碌无为老死家中，作为穿越者若不问道长生，还穿他干毛！”

心中下了决定，古长流看向父亲留下的账簿。

“刘有能，外出行商缺金少两，借其十两银子，约定长流十八岁后还账。”

“卢员外，偶然风寒病重，借其野山参一株续命，约定长流十八岁后还账”

“张富贵，外借纹银二十两……”

“陈序为，外借兽皮三十张……”

……

……

洋洋洒洒，古长流一边看，一边心中一一对应，这些人中，卢员外已经病故，还有几人也都搬走了，不过有一些还在。

如果把村子里还债的人都算下来，古长流应该可以讨回九十甚至一百两银子。

这么多！

古长流没想到父亲看上去本本分分，结果村子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得过他的帮助。

或许，正是因为他散尽家财帮助别人，自己才穷成了这样？

而且所有人都是约定好的，等到古长流十八岁之后还钱。

“看样子是怕我挥霍啊！可这么长时间的债，爹你就不怕人家赖账？”

……

将账簿合上，古长流将目光看向兽皮卷。

把兽皮展开，上面空空如也。

“嗯？空的？”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这东西既然是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古物，想来也有特别之处，或许只有自己滴血后才能看到上面的东西。

一咬牙，古长流用剪刀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说来奇特，鲜血滴落之后就在兽皮卷上荡漾开一圈涟漪，随着涟漪所过之处，各种笔体的字迹显露出来，显然不是一人所著。

化源老祖，欠三千道源一份，雍骞76年，乾元历3235年；

黑日魔君，欠【黑日魔功】一部，崇武216年，乾元历2409年；

大悲龙祖，欠【天龙圣甲】一套，乾元历1064年；

炽烈骄凰，欠……

……

青帝、造化天尊、开天神王、混沌圣主……

密密麻麻的字迹几乎铺满了兽皮卷。

而在兽皮卷的最后一条，笔迹正是父亲古玄衣的。

“太初女帝，承诺守护古长流不受旁人所害，万景126年，乾元历3587年。”

嗯？

古长流疑惑道：“万景一二六年？不就是十年前吗？”

看到兽皮卷上那些虽然不认识但听上去就吊炸天的名号，古长流感觉极不真实。

“这些牛人都是为什么欠了我家东西的？”

……

【叮！检测到宿主身上纠缠大量未平账目，平账系统激活！】

【系统加载中……】

【加载完成！】

【整理账目清单中，请稍候！】

【……】

古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