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勐卯城的城门被打开了。
“冲啊!”
五万余卫所军,如洪水般涌入了勐卯城。
土夯的城墙,经过红衣大炮的轮番摧残,已是千疮百孔。
“杀呀!”
定边卫的陈指挥使,与及其它卫所的指挥使、千户,一个个杀红了眼,见到麓川士卒,上去便是一顿猛砍。
接下来,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卫所军,武器、装备、身体素质,都要比由农民甚至是流民拼凑起来的麓川军,强上太多,更何况还有鸟铳的加持。
勐卯城内,麓川士卒放下武器,纷纷乞降。
对于投降的一股股麓川军,朱柏接受了他们的投降。
先是将他们的武器、装备收缴,然后全部安顿在城外,由一支卫所军暂时先看守,至于如何处理,需要等结束了所有战斗再说。
朱柏在三千护卫的拥簇下,骑马进了勐卯城,然后,扬鞭指了指思伦法所在的那塔楼:“左千户,你速带神机营铳手和弓箭手去,别让反贼思伦法给跑了!”
左峰二话不说,领着数百人往那塔楼方向猛冲……
塔楼处,一众土司首领惊慌失措,纷纷下楼,想要往西城门方向逃窜!
思伦法急忙登上一辆马车,没想到,马车里已经有人,思伦法喝道:“我是大首领思伦法,我命你速速下车!”
“你可滚吧!”那人却是一脚将思伦法踹下了马车。
那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司,平日里,思伦法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现在居然有如此胆子?
思伦法越想越气,看看旁边,有不少的麓川士卒也在逃窜,便叫住了他们。
“去,把那辆马车给我拦下来!”
思伦法指了指前面刚走的那辆马车,而那些士卒居然不执行他的命令,而是一拥而上,扎堆挤上了马车,也都想要逃走……
“你们,你们……”
思伦法刚怒气冲冲开口,身旁却忽然窜出几人,直接伸手抢下他腰间缠着的金银等物,然后一溜烟儿跑走了。
“盗贼!强盗!”
思伦法气得脖子都红了,想要抽出腰间的剑当街杀人,可低头一看,佩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抢走了……
“哈哈哈哈!”
思伦法苦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终于明悟,什么叫大势已去,什么叫众叛亲离。
“走水啦!走水啦!”
也不知道是明军放的火,还是勐卯城内部人放的火,连绵不绝的木楼、竹楼、吊脚楼,房屋四处冒起浓烟,火势渐大,但救火的却没有几个……
男子们带着妻儿争相逃命,就怕明军进来会一顿乱杀。
思伦法走在街上,已经是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他站在焚烧的屋子前,望着来来往往惊恐不安的人群,蓦然大吼道:“我是你们的王!我是麓川王!你们都是我的子民!”
有人推了他一把,把他高大的身体直接推倒了。
他也不生气,而是伏在地上,眼含泪花吼道:“我是王!我是王!”
“去死吧!”
几个乞丐拿着土块狠狠扔在了他的头上。
思伦法依旧没有生气,而是抬起头,一脸灰土盖脸的样子,嘴角流淌着口水,眼睛猩红道:“我是王!你们的王子还在征战,麓川没有败!”
“我是王,我没有败……”思伦法缓缓的爬起,站直了身体,露出一脸诡怪的笑容。
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乞丐们道:“他疯了!”
“我没有败!!”
思伦法忽然举起双拳,朝天怒吼。
嘭!
忽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声。
只见一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剑的锦衣卫千户,拍了拍自己的官靴,然后跟左右道:“绑起来!”
方才一脚将思伦法踹倒的,正是左峰。
思伦法被五花大绑绑好之后,被带到了城楼处,那里,朱柏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伸着望远镜,观察另一处战场。
那是属于梁海的战场,就看他的表现了。
“麓川平缅军民宣慰使……思伦法?”朱柏望着思伦法,口中缓缓吐字。
“我是王!我没有败!”思伦法咧嘴大笑,一脸疯疯癫癫的样子。
见他像是突然疯了,朱柏皱了皱眉,看向左峰:“其他人呢?抓了多少?”
左峰朝城门下喊话:“全部押上来。”
不一会儿,一众土司首领全部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城楼之上。
“全部在这儿吗?”朱柏问道。
“一个也没跑掉!”左峰自信答道。
“好,”朱柏点点头,接着看向一众土司首领,问道:“朝廷待你们不薄,让你们继续做老爷,你们为何三番五次反叛呢?”
一众土司首领皆默不作声。
朱柏也明白,如果这次再将他们放了,过几年,等他们羽翼丰满了,他们还是会继续反叛朝廷……
自秦汉以来,西南“蛮夷”的问题,就一直没得到真正解决,因为历代朝廷都是想着“土官自治”,而从未想过“改土归流”……
想要立马做到“改土归流”,绝无可能。
假如把这一批土司首领都杀了,那只会激起更大的矛盾。
所以这些土司首领,还真就杀不得,不能杀。
但是,即便如此,杀鸡儆猴,也是必须要做的,不然他们还会以为我朱柏很仁慈,很好欺负呢……
想到这里,朱柏掏出了左轮手枪,对准了思伦法的脑袋,拂袖朗声道:“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三番五次反叛朝廷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且慢!”
不知从哪,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朱柏循声望去,却是穿一身红袍的都指挥同知陈益,只见他急忙从城门下走上城楼,却是要来阻止他枪杀思伦法。
“王爷,这思伦法杀不得,需押解入京,交由圣上处置!”
听完陈益的话,朱柏有几分生气,心想这书呆子真误事。
而一众土司首领却是纷纷附和道:“王爷,你不能杀思伦法,此事需当今皇上定夺!”
“闭嘴!”
朱柏豁然扣动了左轮手枪的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
众土司首领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心跳猛然加速,双腿发抖。
等他们好不容易缓过来,再睁开眼睛瞧,只见思伦法的太阳穴位置,赫然出现一个手指粗细的黑洞,从这黑洞中汨汨流出紫黑色的血液……
思伦法缓缓倒下来,嘴角仍旧带着疯狂的笑意。
“这……”
一众土司首领难以置信。
思伦法真的死了。
按照惯例,不都是押解入京,由皇上发落吗?
这位王爷是疯了吗?
杀了思伦法,他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收起左轮手枪,朱柏面朝一众土司首领说道:“今日,本王不杀你们,你们回去仍旧做你们的土司老爷,只是,本王警告你们,下次谁再带头反叛,必死无疑!”
一众土司首领闻言既惊又喜,惊的是这位王爷的铁腕手段,说杀就杀,喜的是还好只是杀鸡儆猴,并没有要杀他们。
至于杀思伦法后,该如何向老爹朱元璋交代,朱柏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平定叛乱是大功一件,朝廷不可能因为他杀了思伦法,就否定他的功绩。
只是继续任用土官,还是改派流官,这个问题,会有所争议而已。
所以,杀了思伦法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眼下,他的儿子思行法还在抵抗,把他儿子消灭掉,以绝后患,才是要紧事。
用望远镜看了看,其实梁海那边,已经追着思行法部在打,思行法部已经溃不成军了。
但还是给梁海那边增派了两万人,以保证能尽快结束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