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朱柏就起来了,由宫女们服侍着,穿好了朝服。
宫女们拘谨而小心的样子,让他有些怀念清韵了……
现在他穿的这身红色朝服,衮冕九章,冕用五采玉珠九旒,红组缨,青纩充耳,金簮导,整套红色冕服端庄大气。
手持着笏板,朱柏看外面能“辨色”就出发了。
他虽贵为亲王,却也和其他大臣们一样,也是一大早就要来等着朝会开始。
从长安门步行走入宫城之时,朱柏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殿下。”那人比朱柏先一步打了招呼。
“沐将军。”朱柏此时的身份也是朝臣,不好以“兄”称之,只好称他为沐将军。
没错,这位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沐英。
寒暄过后,沐英直接说出了他的请求:“听闻殿下在云南造了一种极为厉害之火器,称之为‘鸟铳’,不知能否借两支给我,好让我也研究研究?”
听了沐英的话后,朱柏却是一惊。
他有鸟铳的事情,看来终究是瞒不住了,迟早众人皆知。
沐英在历史上也是火器大神,痴迷于研究火器,与及火器战术,据说那举世闻名的“三段击”战术,就是他发明的。
但现在不同了,是他朱柏发明的了。
“别说两支,就是五支,我都愿意借给你。”朱柏很果断的答应了沐英的请求。
“那就多谢殿下了!”沐英大喜过望,没想到朱柏这么爽快。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上,朱柏却提了一个条件:“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希望沐兄长能在一会儿的朝会上站在我这一边……”
“……”沐英不太明白朱柏的意思,不知道他要搞什么,所以并没有立即答应。
朱柏只好解释说,他会在朝会上提出,将缅甸的阿瓦、白古二国纳入大明版图,到时候希望他沐英能赞同这一提议。
“殿下多虑了,我沐英本来就赞成殿下这一决策啊!”沐英拍拍胸口道。
见沐英如此豪爽,朱柏极为痛快的张开了右手:“沐兄长,我送你五支!自家人不谈借!”
“好,那就多谢殿下!”沐英高兴得几乎合不拢嘴。
正说着,钟鼓司的宦官敲响了朝钟,催促着文武百官进去上朝了。
午门辟有三阙,中为御道,不常启,左右二阙,供当直将军及宿卫执杖旗校人等出入,又左右两掖各开一门,称为左、右掖门,为百官入朝之门。
在洪武二十四年之前,上朝的仪式还没有很麻烦,此时的左右掖门还没有分文武、品阶和主次进入;洪武二十四年后,因礼部提出“明法理、振朝纲”,所以规定入门次第: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应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
不如仪者,监察御史及鸿胪寺还要纠劾。
朝会上,正式奏事之前,还要先点名批评谁失了仪、乱了序。
除了这个,后面还一堆的规矩,比如于金水桥南依品级序立,候鸣鞭,各以次过桥,诣奉天门丹墀……鸿胪寺“唱”入班,等等。
这些都是洪武二十四年改制后搞的。
现在的上朝仪式还是比较简单,文武百官进了奉天殿,排好班次,鸿胪寺官员先出班,对朱元璋奏报入京谢恩、离京请辞官员人数,一会儿就进入“奏事”环节。
“以后礼部哪个官员提议将朝会仪式复杂化的,我非得弄他不可。”朱柏心中暗暗想。
就像现在这样,别搞那么复杂多好,专搞形式,浪费大家时间有什么用……
心中刚吐槽完,就听到鸿胪寺官员大唱“奏事”。
朱柏也懒得跟他们装,第一个出班,持着笏板奏报道:“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朱元璋低头看了朱柏一眼,淡淡挥了挥手:“说。”
其实朱元璋早已经明白朱柏要说的事情,但他不满意的是,柏儿怎么跟标儿一个性子,都是火急火燎的……
“父皇,如今儿臣已征服缅甸阿瓦、白古二国,请求父皇下旨将二国之地,纳入我大明版图,请于缅甸建承宣布政使司。”朱柏朗声说道。
他的话一出口,就引得朝堂之中,哄声四起。
只见一位大臣出班说道:“臣有本要奏。”
“说。”朱元璋轻拂龙袍,淡淡挥手。
那位大臣是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唐铎,他说道:“微臣以为,我大明素来以礼交天下,正所谓君子以德服人,不闻阿瓦、白古二国有何过错,却将之灭国,此乃不祥之兆也……”
那唐铎还在说,朱柏却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道:“唐御史不要危言耸听,更不要弯曲是非,那阿瓦、白古二国如何没有过错?要听本王跟你一一道来吗?”
“殿下!”那唐铎朝朱柏一拱手,接着说道:“纵然阿瓦、白古二国有过错,可此二国也是我大明之属国,我泱泱大明,岂有欺压属国的道理?”
朱柏听得有几分咬牙切齿了,这货是什么脑回路啊。
原来所谓的圣母婊,我中华早已有之啊……
而就在这时,其他几个御史,也纷纷出班:“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一看这架势,显然都是出来反对朱柏的,而朱柏也看到了站在后面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却在偷偷笑的李善长。
李善长这老家伙,还想搅动朝局不成?
他之前推荐了一个胡惟庸,被老爹砍了,从此失去了信任,没想到刚把他恢复到御史台中丞的位置,就又想兴风作浪了?
这些御史,不会是他偷偷安排的吧?
对了,还有蓝玉。
看看蓝玉这家伙,是什么态度吧……
朱柏将目光投到蓝玉的脸上,却见蓝玉一脸事不关己的姿态,神情倨傲的盯着空气……
这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没有和李善长搞到一起……
等几个御史你一言我一语说完,朱柏已经偷偷将众臣脸上的微表情尽收眼帘。
而龙椅之上,朱元璋颇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御史们全都反对将缅甸纳入大明国土,这基本就代表了文官们的态度。
而武官和勋贵们,一个个则不肯开口说话。
朱柏也察觉到了这一状况,他原本设想,这是多么皆大欢喜的事情啊!
没想到,这满朝文武,就这个态度?
一点热情都没有就算了,还这么人反对?
不行,什么事情都商量着来,就会变成什么事情都商量不好。
想到这一点,朱柏提高了几分嗓音道:“诸位,一千六百年前,有一个人顶着骂名,开疆扩土,建立了我中华的第一个大一统王朝,创立了不世之功,他就是秦、始、皇。”
微微一顿,朱柏继续道:“有些事情,我们这一代做了,罪在当代,利在千秋,而我们有能力却不做,那就是千古罪人!还跟我说什么礼仪仁义道德?万民的幸福,才是我们身居高位者该追求的,而不是什么狗屁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