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娜！”

完全被眼前一幕惊呆的斯嘉丽，大声尖叫着就要扑向诺亚，却被他一个侧身闪开，狼狈地跌倒在了走廊上。

“你这个疯子……变态！为什么要对莎娜动手？！”似乎理解了自己和诺亚之间的巨大差距，斯嘉丽

“你再仔细看看？”诺亚指了指被自己砸出的大洞，示意斯嘉丽自己看。

错愕地低下头，少女的目光和楼下才从地上爬起，浑身上下几乎完好无损的莎娜对上，全身不自觉地就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她不是傻子，很清楚刚才诺亚那甚至击穿了二楼的一击到底有多恐怖，但自己的妹妹居然能在这种攻击下几乎毫发无伤，这其中蕴含的信息，比之前自己遭遇的一切还要恐怖的多。

“现在明白了吗？它不是你妹妹。”

从一楼径直落下，诺亚一把撕开已经半破损的箱子，将通体银白的巨斧【否决】取出，缓缓垂落身侧。

不远处，眼中蓝光越发旺盛的莎娜用无比阴沉的声音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太多细节了，也就你这种没真正体验过人类生活的家伙，才会下意识地忽略那些。你是不是以为篡改了注册局里卡农一家的档案信息，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将左手上套着的外部解码器放到一边，诺亚扶了扶脖颈，发出一长串骨节碰触的清脆响动。

“第一，我从头到尾看下来，这个房子里除了卡农夫妇的房间，剩下唯一的卧室就是斯嘉丽的，而在她的床上只有一个枕头，那么你睡在哪里呢，卡农家的小女儿？书房，还是说八岁了还和爸爸妈妈一切睡？”

看着神色阴沉的莎娜，诺亚的眼中浮现一抹嘲讽。

“第二，斯嘉丽口口声声称你被关在书房快一个星期，但那里的地面简直比天天打扫的还要干净，我甚至没能看到任何食物的包装袋或者残渣。二楼的房间和摆设可没有做过隔音处理，假如你真的被放出来过，我不认为和你的房间就隔了不到两米的斯嘉丽会不知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家里的餐具都是三个三个一套的，甚至全家福里都只有卡农夫妇和斯嘉丽三个人，根本找不到第四个人的生活痕迹。”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脑袋垂落，看不清脸上表情的“小女孩”，诺亚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莎娜小朋友……你难道是一个人住在孤儿院里吗？还是说，在更远一些的……墙外？”

“够了！”

明白已经被识破身份的莎娜，或者说流窜AI也不再掩饰，抬起头的瞬间直勾勾地锁定着诺亚。两只小小的手臂上，整整四只带着锋锐弧度的狭长螳螂刀，从侧面迅速展开，在身后的墙壁上带起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的危险影子。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人类？真正的聪明人可不会一个人来找死。”

“首先，在我设想过的最差的情况下，你也不可能赢过我。”诺亚一点点扳开手指，打断了莎娜的嘲讽。紧接着，他又比划了个二的手势，继续说道：

“其次，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人来的。”

表情瞬间一变，莎娜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身就准备冲向门口。

但伴随着四面八方升起的恐怖巨响，整整十二枚被电磁加速运转到极致的爆裂钨钉弹击穿墙壁，分毫不差地落在距离门口不到三十公分的莎娜身上。

恐怖的爆炸中，半边身体都被高温融化的莎娜倒飞而出，砸进身后的客厅之中。

“这手段够狠的，算了，先把仅剩的雇主带走。”

注意到几面承重墙也在攻击下被轰碎，诺亚抓紧时间纵身一跃。穿过头顶大洞来到二楼，他一把背起惊慌失措的斯嘉丽，紧接着直接连窗户带墙壁统统撞碎，赶在房屋彻底倒塌前落在了室外的空地上。

“你们下手太狠了。”将惊魂未定的斯嘉丽放下，诺亚对着身旁全副武装，带着怪异头盔的女性说道。

虽然因为顾虑流窜AI可能的危险性，他特地通过之前留下的私人号码通知了对方，但鬼知道她们会直接选择拆家。当然考虑到四面八方同时升起的，时刻运转着大功率网络拦截装置的无人机，诺亚必须承认这帮家伙做事其实还是靠谱的。

“反正这房子事后都要全部处理掉的，网络监察那群人肯定会担心，房子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设备保存了流窜AI的子程序或者病毒。”暴恐机动队第六支队警督，梅丽莎·罗里心情愉快地说道。

“从物理上消灭流窜AI，可真有你们的。”

诺亚摇了摇头，眼角余光闪过围拢在房子废墟四周，扛着技术狙击步枪猫又缓缓靠近的暴恐机动队成员。

某种隐约的动静正从废墟下逐渐响起。

“要来了。”诺亚提醒道。

“一起？”

“一起。”

三秒钟后，一个全身由无数义体和血肉融合而成的怪物从废墟上钻出，在刺眼的阳光下昂起上半身，无声长啸。

血淋淋的人造肌肉中镶嵌着诸如平板、电视机等体积相对较小的智能家电，中间混杂着大量电缆和电路元件，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彼此独立运作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血红色的棕榈树上挂着无数庆祝用的装饰品。

但让人感到惊悚的是，在这棵树的顶端，正如同贡品一般摆放着相比于身体显得格外渺小的卡农夫妇和莎娜的脑袋，他们的眼中不约而同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四周的暴恐机动队成员。

不知道是因为融合了太多冗余数据的缘故，还是主动放弃了和人类交流的意图，彻底放弃人类形态将一切可利用的东西连接在身上的莎娜……假如它还愿意叫这个名字的话，沉默着甩动身体，将大量带着高压电流的黑色电缆甩向四周。

只可惜，暴恐机动队人均安装了斯安威斯坦，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快到几乎没法反应的攻击，对于他们而言不会比参加幼儿园跳绳更难，身形一阵模糊后便纷纷从飞舞的电缆中穿行而过。

“该死的……斯安威斯坦。”

莎娜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原本的脑袋里传出，紧接着两只由数把螳螂刀组成的超大型刀刃便从身体内部钻出，在身周化作360度高速旋转的金属绞肉机，试图逼退那些靠近的暴恐机动队成员。

只可惜，还没等这一招见效，眼中闪烁的赤红螺旋的诺亚便自高处陡然落下，双臂挥舞着的银白巨斧分毫不差地落在莎娜的脑袋上，将其连同下方的大半个身体都一分为二。

逆向升空的血浪中，被瞬间重创的怪物自体内冒出大片带着高压电的金属肢体，试图抓住身上的诺亚。但就在下一秒，另一道窈窕的身影落在怪物的另一侧肩膀，两把螳螂刀在眨眼间化作赤红，交叉着从背面斩过怪物剩下的两个脑袋。

微不可察的凄厉惨叫声中，偌大的怪物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瞬间散架，无论是血肉还是身上的电子元器件都像是消磁一般砸落地面，顷刻间堆积起一座湿漉漉的血色垃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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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开的情报

【暴恐机动队的疯子们】

档案记录：如果赛博精神病在街头游荡，他们应该保护我们。如果公司内部发生了员工枪击案，他们应该把凶手绑起来扔进精神病院。他们应该让我们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感到安全。但是，请你扪心自问，在暴恐机动队面前，你真的有安全感吗？

主流媒体不会告诉你的是，暴恐机动队的干预百分之九十均以击毙赛博精神病人收场。如果你就这一点对任何人发起质问，官方的回应将会是：他们“只会在绝对必要的时候才使用致命手段”。然而千万不要相信这种鬼话！对这些人而言，杀人是必须的。是为了通过喋血的场面，让旁观者觉得正义得到了伸张！要是有平民丧生怎么办？太好办了。他们会说这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已而为之。只不过…到底是顾全谁的大局？

我亲眼目睹过一次干预行动。一个全副武装的赛博精神病冲进购物中心，开枪打死了七个人，然后超脱地平静了下来，嘟囔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话。几分钟后，暴恐机动队抵达现场，立即开火。枪声让那人一下子又陷入了狂暴。等到暴恐机动队宣布“威胁解除”的时候，已有二十五人丧生。真是英勇无比，大获成功，不是吗？

他们的底线在哪里？在这儿呢。所有的暴恐机动队成员曾经都是赛博精神病。无……一……例……外。一个月前、一星期前，甚至一天前还在大街上滥杀无辜的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的大救星。

几乎每一次“干预”最后都会变成“难以避免”的大屠杀，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吧？这还能算是凑巧吗？！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