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音乐能调小点吗，吵死了。”

开着警车行驶在逐渐亮起灯光的夜间马路上，福克纳·鲁伯特突然朝着副驾驶上的黑人警员喊道。

愣了一下，对方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默默地将正播放着流行摇滚乐的电台关上。

里面正放着摇滚巨星克里·欧罗迪的单曲《让他们去死》，以往这可是福克纳最喜欢的一首，堪称百听不厌。

“抱歉，伍尔夫，我不该这么冲你吼的，只是……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太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火了，福克纳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小声说道。

看着车前窗上不断浮现的各种远处街景的倒影，福克纳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你怎么了，福克纳？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不太对劲。”将脑袋转到一边，黑人警员伍尔夫看着窗外荒凉的街道，脸上满是一种难言的复杂表情。

他似乎有意识地在避免和福克纳的对视，只是偶尔低头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盯着自己腰间的配枪看。

“我……算了，没什么。伍尔夫，明天帮我跟局长说一声吧，我请两天假，我记得调休假期应该还有剩的才对。”

“嗯，我知道了，其实你直接跟瑞纳局长说一声就是了，我记得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伍尔夫奇怪地看了福克纳一眼，有些不解他干嘛要多此一举让自己转达。

“去他妈的瑞纳……”毫无征兆地，福克纳突然低吼一声，把一旁的伍尔夫都吓了一大跳。

好端端地，这是怎么了？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了？

缓缓将车停在路边，福克纳双手捂着脸，靠在驾驶盘上。

过了有一会儿，或许是调整好情绪了，福克纳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我现在不怎么想看到局长，总之你帮我带个话就是了，伍尔夫，算我求你了。”

“我知道了，这都是小事。福克纳，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吧。”到了家门口的伍尔夫拍了拍福克纳的肩膀，打开车门慢慢下车。

“那过两天见了。”

“嗯，谢了，兄弟。”

引擎再次发动，伍尔夫站在家门口，望着拐了个弯就再看不见的警车，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黑暗中，他用手指肚不断摩挲着胸前代表着NCPD的警徽，深深长叹了一口气。

……

回去的路上，或许是孤身一人，福克纳的表情再不用伪装，满脸都是浓郁到不化的愤怒与狰狞。

借着车内嘈杂的摇滚乐，他开始发泄地咒骂怒吼，时不时还会用拳头猛击一侧的车窗。

突然，他视线中的左上角位置，弹出了某个带着红色感叹号的通讯信号。

见到这个标志的瞬间，福克纳的眼睛都红了，紧急刹车后如同疯子一般不断捶打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宛如失控的野兽。

但发泄过后，他依旧还是喘息着接通了那个电话。

“呦，福克纳警官，看您这么久不接电话，还以为是想撂挑子不干了呢？”

视频通话中，一个梳着单边长刘海，半边脸都被蓝色头发盖住的年轻男人，靠着车座椅慢条斯理地说道。

面部肌肉抽动了几下，福克纳满面狰狞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有……屁……快……放！”

“呵呵，您这表情可真是吓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天开枪杀人的是我们呢？”两条纹着大量夸张纹身的手臂抱在胸前，男人嘴角慢慢上翘，好整以暇地讽刺道。

“见鬼，他看到了我们在交谈！我不杀他，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要暴露，归根结底都是你们逼我的！”福克纳的眼睛都开始充血。

车厢内没有开灯，此刻也很难让人看清他的真实表情。

“得了吧，警官先生，是你自己点头同意的，用合作的方式还清赌债……我们从头到尾可没按着你的脑袋在那份协议上签字。”

“算了，不扯那些有的没的了，总而言之这次买卖还算成功，昨天那批货我们已经处理掉了，等会儿把你的那份子给你。”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似乎对于福克纳这种既当表子又立牌坊的行为很是不屑。

“我他马不要你们的臭钱！”福克纳情绪失控地吼道，但下一秒就被对方重新堵了回去。

“闭上你的嘴，老实把钱拿上，福克纳警官。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正义使者吗？既然选择了和我们合作，就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了，OK？当然，除开还赌债的那部分，你的报酬我们依然会给你，我们虎爪帮还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跟你搅合。”

男人冷着脸，慢慢将脑袋凑近，一对冰冷的机械义眼中逐渐闪烁起一阵数据传输的光信号。

“下次行动的目标已经选好了，就是你辖区最大的那个珠宝店，老板背后也没什么关系，亏他能安安稳稳开了这么久。资料我已经发过来了，你先看一下，具体怎么配合你到家了我们当面谈。”

“什么！？”本来沉默了许久的福克纳猛地抬起头，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对方的后半句话上，“你们要来我家？开什么玩笑！”

“要是被人看到了……”

“事实上，我们已经等在你家里了。你的智能门禁该换一换了，这老旧的型号我用十年前的解码器都能打开。”

“安心，我们都做了伪装，探头识别不出来的。只要不是被那些中间人点对点锁定，根本不可能暴露。多的不说了，既然这条道是你自己选的，那你就他妈给我老老实实走下去……说真的，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有回头路可走吧？”

不等福克纳反驳，男人直接切断了通讯。

“槽！”

黑暗中，福克纳痛骂一声，沉默了许久，才继续发动车辆上路。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发，直到自己的房子出现在马路的尽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将车停在边上的空地上，缓缓走下车。

今晚的湿气很重，气温也很低，到处都是浓郁的雾气，在月光下被染作了有些神圣意味的银白。

几乎就在福克纳下车的时候，在他相隔不远处的路灯下，某个手捧着圣经的高大身影于缭绕的雾气中缓缓浮现，一动不动地盯着相隔不到二十米的福克纳。

“啪嗒~”

似乎听到了书本合上的声音，福克纳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了路灯旁空空荡荡的废弃人行道，以及越发浓郁的雾气。

不安地紧了紧身上的制服，福克纳一步并两步地走到家门口，解开智能门禁后就急匆匆地走了进去，开灯的同时狠狠拉上了门。

隐约还能听到室内从传来的几个男人打招呼的声音。

一门之隔的室外，一片巨大的阴影站在门前，低头打量着面前貌似还算坚固的大门，

右手手腕上，一串敲钟人的手链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垂落，在身后巨大的圆形月亮照耀下，闪烁起阴森的冰冷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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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开的情报

【虎爪帮】

档案记录：虎爪帮是来自日本城的犯罪团伙，手段残忍，也是夜之城最大的犯罪集团之一，他们的组织结构大体上与跟亚洲的其他犯罪集团（如三合会、日本极道）如出一辙，帮派成员则以亚洲人为主。他们的目的是维持对地盘的控制，偶尔也会吞并其他帮派和他们的生意。虎爪帮的成员可以通过他们身上发光的纹身、飞驰的街头自行车、太刀和肋差来辨认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