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融合了【谋杀者之刃】以后，转眼又过去了足足一礼拜。

为了把弟弟妹妹的公民ID搞定，诺亚前后又从老船长那里接了足足五个单子，无一例外都是那种需要正面突破干掉一群帮派分子的狠活，任务的目标大多是救人或者拿回被劫持的货物。

老船长现在貌似已经不给他派那种相对简单的配送东西的小活了，诺亚也曾问过为什么，结果这家伙直接翻了个白眼反问他会拿大炮去打蚊子吗？

既然诺亚不会这么做，他当然也不会。

五个任务做下来，算上现场回收枪支、载具以及客户额外打赏的小费，诺亚的钱包瞬间又鼓了起来，但紧接着就全数掏了出去。那个黑客要价实在太狠了，以诺亚要一次性篡改十几个档案为借口，狠狠敲了他一大笔钱。但没办法，虽然知道他在狮子大开口，但能够借助提前植入的后门程序攻破注册局档案的黑客也没有其他人了，到最后诺亚也只能乖乖掏钱。

不然还能怎么样？有几个孩子快到要读书的年纪了，真要是因为这事情耽误了上学，诺亚估计自己要内疚一辈子。

这天午后，才从老沃特那边帮完忙，开车回家途中的诺亚，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提醒。

来电的位置是公开的，显示来源是威斯布鲁克区的日本街。顺带一提，未接通状态下来电的图案是一条纹着绿色鳞片的红蛇，带着显而易见的日式风格。

眼神闪烁了一下，诺亚想了想，选择了接通通讯。

他在日本街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无缘无故的，也挺好奇会是谁找他。

“嘟~嘟”声过后，电话被接通，一个穿着玄黑色和服，带着圆框眼镜的老太太出现的视频通讯的窗口中。

虽然穿着朴素，但是衣服的质地看得出是那种手工订制的高端货，另外老人简洁的打扮也透着一种肉眼可见地，只有在上流阶级身上才能看到的含蓄、内敛的朴素感。

简而言之一句话……有钱人。

“你好，灰烬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冈田和歌子，威斯布鲁克区的中间人。”

似乎看诺亚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老太太慢慢开口。让诺亚有些意外的是，虽然一看就知道是日裔，但她的口音却异乎寻常的标准，看不出一点日式英语的痕迹。

假如不是从小就出生在美国本土，那这毫无疑问是一间很了不起的事情。哪怕是那个被诺亚冠以毅力帝标签的虎爪帮冬司，练习了那么久口音也还能听出区别，这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纠正过来的。

人往往很难摆脱出生时家乡留在你身上的印记，这并非只是一种单纯地域上的传统或者影响，而是更接近骨子里的文化认同。不过换言之，假如你消除了这种印记，那某种意义上你也已经完全融入了当地，至少再没办法被别人和出生地联系在一起。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但归根究底也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没什么好多去评价或者质疑的。

而且相比于探究对方的过去，诺亚现在更想听听眼前这位自称“冈田和歌子”的老太太想说些什么。

“直入主题吧，灰烬先生。前段时间，你似乎亲自出手解决了一伙虎爪帮的人，里面还包括一个地位不低的干事。老实讲我至今没搞清楚这里面的具体缘由。但总而言之，虎爪帮的高层一度在考虑要不要对付你。”

“一度……所以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

诺亚没有问对方是怎么查清楚这件事的，毕竟经过梅丽莎的提醒以及事后复盘，他也明白自己的行动存在相当多的疏漏，被正主找上门也并非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假如是一般的佣兵杀就杀了，关键你可不是一般人，杀不杀得掉另说，要赔上多少条性命又是另外一码事。虎爪帮的头目们一向擅长做生意，死的又是没什么人脉的新人，这种计较他们不会看不明白。”

“那可真是大度。”诺亚不置可否地说道。

冈田和歌子似乎一直在观察诺亚的表情，眼见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心里大概也看明白了这是怎样一个人物。

下手果决，沉得住气，关键武力绝对够强……这样的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虎爪帮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的时期，相比于寻仇他们其实更想和你合作，但我估计你也不会看得上他们。”

“和歌子，我就这么称呼您吧……你似乎对虎爪帮很熟悉？”

就如同冈田和歌子一直在观察诺亚一般，诺亚其实反过来也在观察她。

这个老太太的谈吐不像一般人，而且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对虎爪帮的了若指掌，甚至就连他们所谓的高层决策都能摸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手上有内部的间谍，那多半也是虎爪帮的关系人了。

“我过去的五任丈夫，每一个都是虎爪帮的大哥，统治过日本街。威风的很，就是死的都挺早，真是家门不幸啊。至于我的九个儿子，现在也都子承父业，在虎爪帮当干部，呵……我也劝不住他们，就由他们去吧。”冈田和歌子若无其事的说出了让诺亚都有些呆愕的话。

好家伙，搞半天你就是虎爪帮的女主人啊。

“所以，你今天找我，有何贵干？”远处地平线上逐渐浮现教会的轮廓，诺亚看了眼对方，“中间人的活儿？”

“你理解的很快，这是一件好事。我的一个坏习惯就是出了名的不耐烦，像你这样聪敏的年轻人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冈田和歌子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还是说事情吧，我手下有个黑客，最近一周突然就没联系了，这不合规矩，也不正常。但总之我找人查了查，发现他的住所最近就进过两拨人，一波是楼上餐馆送外卖的，另一波则是穿着西服的人，身上有康陶公司的标志。”

“那伙大概率是康陶特工的人，最近都停留在一处规模不算太大，专门负责安装安保型机器人的小型工厂里……我希望你能帮我把人找回来。报酬的话，预付5万，完事后追加15万。”

这夸张的报酬，让诺亚都有些咋舌，但他想了想，准备直接拒绝对方。

虽然报酬很有诱惑力，但假如对上的是超级公司的人，那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拒绝，和歌子就推了推眼镜，又补充了一句：“先别忙着拒绝，灰烬。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伙康陶特工都没有入境记录，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偷偷入境的，这在夜之城可是大忌讳。另外你昨天是不是有委托过一个黑客去骇入注册局，新建并篡改一部分的人事档案？假如你不想自己的钱打水漂的话，你最好还是去把我的那个手下带回来。”

这下子，诺亚有些坐不住了。

“不可能，我雇佣的那个黑客昨天才和我联系……”

“那就是个二道贩子，灰烬。”和歌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真正有能力骇入系统的黑客，可不是随便谁的单子都接的，多半会提出别的要求。和你联系的那个二道贩子刚好和我手上的这个黑客是亲戚，偶尔会帮忙做点事情，所以理论上你要是想把你弟弟妹妹们的档案塞进注册局，就得帮我把人带回来，这是双赢。”

停下车，痛苦地捂住脸，此时的诺亚心里把那个二道贩子锤死的心都有了。

鬼知道交了钱还能出这趟子事情。

“任务信息发给我吧，全部的。”

“当然，已经发过来了……另外事成之后，我想我的人应该不介意把钱都退给你。他那个侄子虽然有点混，还是挺听他的话的，而他们对于救命恩人一向是有恩必报。”和歌子笑了笑，安抚起情绪不佳的诺亚。

“好吧，这或许是我今天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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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开的情报

【冈田和歌子】

档案记录：如果你想在威斯布鲁克找个挣得还算可以的买卖，那就去扭扭街的一家柏青哥店。虽然不太起眼，但那边经常会出入大量的雇佣兵，所理论上并不难找。开店的是个叫冈田和歌子的中间人。关于她的过去，还有她许许多多死去的丈夫，外头有不少传闻，但还没有谁能够鼓起勇气去找她问个清楚。或许人真不是她杀的，或许真的有别的原因在里面……不过嘛，重要的是他们都死了，可她还活得好好地，而且越来越有钱有势。

总而言之，夜之城所有的头面人物都不敢不尊重和歌子。有不少人说，和她见面就像是和母狮子一起进笼子。没错，这是一头彬彬有礼的母狮子，但你能看得出来她已经在考虑下一顿点心吃什么了。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和歌子经手的委托几乎总能办得迅速无误。而她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