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周林与王强一直都在南京转。本来王强想带周林回王家,但是周林推托了。
周林只认识王强,就连王峰关系也一般,更不要说王强的父母,周林根本就不认识。这样突然上门,还是不妥。
王强见周林推辞,也不再强求。
到了下午三点,王强回家去了。
周林一个人坐上黄包车回洪公祠。
上车后,周林习惯性地闭上眼睛休息。过了三分钟后,周林便睁开眼睛。
“车夫,你要拖我到什么地方去?”
车夫没有回头,继续快速拉车。
周林也不害怕,从腋下掏出勃郎宁手枪:“我看你是想死了。”
车夫回头看到了手枪,只得停下车子。
这时候,车子停在了一个叉道上。这里没什么人。
周林用枪指着对方:“说!为什么害我?”
车夫忙摆手:“我们不是强盗。我只是找你问一件事情。没有恶意。”
周林才不信,继续用枪指着对方。如果不是看到周林掏枪了,说不定这时候,黄包车驶进了某个院子。那时,院子内就会有几个人来对付自己。结果让周林不寒而栗。
幸好在半路上发现了,再加上周林手上有家伙。
“说,问我什么事?”
车夫:“你认不认识老徐?”
周林:“怎么又是这话。在金宁酒家,就有人问过我。我说了,除了仙霞山脚的卖茶叶蛋的老徐,我不再认识其他的老徐。”
车夫引导喊:“老徐不是卖茶叶蛋的,他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他是你的老师。”
周林笑了:“我的老师我怎么不知道有姓徐的。特训班的老师中,没有姓徐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老徐让我们帮他找他的学生。”
周林心中冷笑,老师己经死了!就是没死,他也不会让外人知道周林,更不会请人寻找周林。
这话骗鬼去吧。
冷笑过后,周林又想另一个问题。
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周林否认之后,不再理会此事,有些说不过去。
你想想,人家找你找了两次,这一次差一点绑架成功了。这种情况下,周林要是无动于衷,那么,就会让人怀疑。怀疑周林避重就轻,或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种人,肯定是心中有鬼之人。
决定后,周林说:“我不认识老徐,你找错人了。你将我带到这里来,我很生气。现在,你马上将我拉回学校去。”
车夫不愿意,让你回学校?到了门口你一喊,上来几个当兵的,一顿乱打,然后将我抓了,各种刑一上,我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才不送你回学校!
周林猜到对方不肯就范。便说:“那就拉到离学校有半里路的地方下车。”
车夫犹豫着。
周林枪口点了点:“这样的要求你再不答应的话,那我就开枪了。”
听到周林威胁要开枪,车夫这才点头。
“别想着半路掀车,那办法对我无用。在你掀车子的时候,我肯定开枪。要知道,在特训班,我的枪法第一,百发百中。”
那车夫本来有这种想法。但是周林一说出,他就不敢了。
不等车子掀起来,对方先开枪,只有一米不到,就是一条笨牛,也打的准。而且是后背心穿过,一枪毙命!
黄包车转了一个弯,向着来路驶去。在岔路口,拐上了另一条路。
周林早就摸清了这边的情况,确认是回校的方向。
行驶了十五分钟后,黄包车来到了力行社总部不远处。
周林的枪口对准天上,连开三枪。
这枪声吓坏了黄包车夫,他马上停了下来。
周林乘机跳下车,继续用枪指着黄包车夫。
听到枪声发生在门口,力行社的哨兵带人冲了过来。
周林马上对哨兵说:“我是特训班周林,请马上打电话给张于长官,就说我抓到了一个日本特务。”
那黄包车夫傻了,忙说:“我不是日本特务。”
但是,三个哨兵围了上来,用枪对准了黄包车夫,也包括拿着手枪的周林。
另外有一个哨兵跑进大门,他去打电话了。
五分钟后,张于跑了出来。
看到周林,张于问:“周林,出什么事了?”
周林将在金宁酒家的事,加上这一路上的事全说了出来。言语中,说黄包车车夫是日本特务,跟踪了自己一天了。
这才破了案子,张于可不想山下智久暴露,那就前功尽弃了。所以,他命人将那黄包车夫带去审讯室。
周林没有审讯权,只能在会议室坐着等。
审讯室中,张于指着那些刑具问:“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东西?”
黄包车夫打了一个冷颤:“不用!不用!我认识那东西。”
张于噫了声:“看来你久经考验了!没关系!这些用的不够过瘾,隔壁还有加强版的。包你满意。”
“我满意!不,我不满意!不对!我……长官,我怕这些东西,你问什么,我一定会如实回答。你就不要让我满意了。”
张于点点头,指着正中间的一把椅子说:“坐下。”
黄包车夫半边屁股坐下,身上都是汗。
“姓名?”
“张德本!”
“性别?”
“……男!”
“年龄?”
“三十五岁。”
“职业?”
“黄包车夫……不,我说顺口了。是党务调查科三组一队副队长。”
张于楞了一下:“党务调查科的人?”
“是的!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说完,那人指了指衣服说:“长官,我有证件,缝在这衣服内。”
张于让人撕开黄包车夫的上衣,果然发现了一本工作证。上面的资料,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张于将工作证交给一个人,“去查一查,核实一下。”
张德本讨好地说:“长官!我要是说假说,你就枪毙我。”
张于喝了一声:“坐下!老实交待问题。”
“是!”
“你们今天先查周林王强,随后又绑架周林。为什么?”
张德本犹豫了一下。
张于喊了声,“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先罚。上刑具。”
张德本一下子跪了下来:“长官,别罚了,我喝敬酒。我说!我说。”
随着张德本的交待,张于的眉头越来越锁。
原来,这个案子与张于办的上一个案子有关。
调查科在发现了树蛇死了后,发现树蛇的下线樟树失去了联络,调查科有重要事情找樟树。所以,便在力行社苏州站中开始查找。
周林与王强也是苏州站出来的。所以调查科便在南京对他俩进行调查。
张于问:“你们确定樟树也在我们苏州站。”
“确定!树蛇与樟树都是奉命进入苏州站的。他们是上下线,可以相互配合。”
“树蛇是什么时候打入力行社的。”
“一年前。”
“樟树呢?”
“樟树是后来进去的。是因为树蛇提出要求,需要派一个下线进去帮他。这才派了樟树。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听说是这样的。”
张于拿出一支烟,递给身边的人:“给他抽!”
张德本急不可待地抽起了烟来。
“说说樟树的情况。你知道多少樟树的事?”
张德本连抽三口烟,这才满意地吁了一口气。“樟树的加入,是神秘的。”
张于来了兴趣:“怎么过神秘法?”
“他在党务调查科中,没有档案!没有资料,更没有照版。没有人认识他。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张于拿出一支烟:“再赏你一根!”
“谢谢长官!”
“继续说樟树!多大年龄?身高体重?哦!你说过了,都不知道。那知道他的人有几个?”
“一个!”
“徐恩曾?”
“徐科长也不知道樟树的情况。这回我们出来,就是徐科长交待的。他说,挖地三尺,也要将樟树挖出来。”
张于自己点上一根烟,他感到,这个樟树不比树蛇的份量轻。树蛇都没有这样的保密措施。
“知道樟树的人是谁?”
“徐帆。”
张于认识这个人,是个老前辈。党务调查科的最强特务。
“为什么只有徐帆一个人知道?”
“去年年头,党务调查科应树蛇的要求,准备派一个人潜伏到……你们这。徐科长便让徐帆负责。徐帆答应了,说他手上有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必须脱离于调查科之外,不存档,不让外人知道。只能听从徐帆一个人指挥。”
“徐科长就答应了徐帆,让他派出。徐帆说,他正在对此人进行特殊培训。需要经过三个月的培训才能派出。”
“三个月后,徐帆被派到了红党根据地,结果被人出卖中了埋伏,死在了那里。”
张于问:“那樟树不是没有派出?”
“派了!徐帆出发前就派出了樟树。但是他不愿交出此人的资料与联络方法。主要是他对徐科长让他再次进入红党根据地不满。”
张于点头:“你们徐科长有问题。明显徐帆己经暴露了。去那里就是送死,但是他还是将徐帆派了出去。结果,唉!”
张德本低下头。他为徐帆伤心,同时也为自己担忧。他知道,自己与老徐一样,不知哪一天,也是一去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