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父回到家里,和多年后的颓废落魄相比,现在的沈父意气风发。
头发梳的铮亮,脖子上带着根金链子,腋下夹着一个皮包。沈开景看着自己老爸这幅模样,生怕他从皮包里掏出一包华子。
虽然吐槽他的形象,但能看到此时精神奕奕的父亲,沈开景还是很开心。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改写自己家庭命运的决定。
晚饭,为了庆祝沈开景高考结束,沈母做了四道菜,典型的北江风格,锅包肉,地三鲜,溜肉段,大拉皮。经典的不能再经典。味道当然也没的说。
沈母除了打麻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厨艺了。好歹也是早年间,开过饭店的人。前世家里出事以后,沈母就靠着这门厨艺,支撑起了家庭,但整个人也因为劳累,变得日渐憔悴。
饭桌上,一家三口闲聊着。
“决定好报哪个学校没?”沈父喝了一口酒问道。
“正想和你们商量,我自己是比较倾向于钱江市。想听听你和我妈的意见。”沈开景闻言,放下了筷子。
下午的思考,虽然没有让沈开景想到思路,但是沈开景确定了重生一次,大学还是选择去钱江,毕竟在钱江生活了十多年,有些人有些事,还是难以割舍。
“我和你妈都没上过大学,你自己决定就行。钱江我看就挺好的,除了离家远了点。算了,远就远吧,男孩子还是要出去多闯闯。”
沈父的大男子主义一直很重,信奉男人就要早早立事,要靠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沈父性子很刚硬,但往往是这种人,遇到挫折反而一蹶不振。
“我倒是觉得钱江挺好的,你小时候我们还带你去过呢,风景挺不错的,我挺喜欢的。”沈母面带笑容,好似回忆起了什么。
“那我就选钱江的学校,这两天看看学校的具体信息,最后定一下。”沈开景跟父母说道,“对了,爸,我想假期去学车,杨叔是不是在驾校当校长呢?求他帮忙给我找个好点的教练呗。”
“小事儿,你杨叔跟我那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我回来给他打个电话,你到时候直接去找他就行。”
说着,沈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你爷爷下午打电话了,明天你别出去玩了,咱们三个开车回你爷爷家吃饭。”
听说要去爷爷家,沈开景很高兴,老人家自己一个人住在乡下,父母说过好多次,想把他接到城里,可是老人家死活不同意,还好身边有二叔照应,也就依了老人的意思。
原本他们每周都要回一趟乡下。可这半年高考,每次都是沈父自己回去,沈开景也好久没有看到过爷爷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就开车出发了,看着窗外的农田,沈开景仍然在思考怎么搞钱,在一路颠簸中,到了爷爷家。
这时,沈开景才注意到二叔一家也来了。
沈开景这个二叔,早年间退伍转业,政府给安排了派出所的工作,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前两任所长,一个喝醉酒出车祸死了,一个中风脑出血瘫痪了。
大家都说他们所风水不好,一时间没人愿意调过来。后来组织考虑,你是部队回来的,各方面能力素质包括抗压能力也比较强,那就你吧。就这样,二叔当上了所长。
虽然没什么油水,但在乡下,还是有点地位的。日子倒也舒服。
二叔家有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叫沈开新,这小子就是一个混不吝,前世高中念到一半就因为打架,不想上了,最后二叔送他去了部队,退伍回来家里给安排到了市公安局,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上辈子他和沈开新关系一直不错,但是进入社会以后,两个人渐渐少了交集,偶尔过年才能见一次,慢慢就显得有些生疏了。
刚一下车,沈开新就跑了过来,“哥,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一上午了,你再不来,我就快被唠叨死了。”
沈父,沈母看着一脸搞怪表情的沈开新,不由笑出声来,沈父看着自己弟弟道,“小新这跟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这臭小子,我就说让他高中好好学习,学学他哥,也给我考个大学,让我长长脸,他可好,不耐烦的就快把耳朵堵起来了。这不你们一来就开始告状了。”沈开景二叔拎着一只大鹅,站起来笑骂道。
“二叔,中午吃大鹅啊?”沈开景赶紧转移话题,给自己弟弟挡刀。
“老爷子早上说,你这高考结束了,这可是老沈家第一个大学生,得庆祝一下。然后就出去了,把我自己扔这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指使我。”听完这话,沈开景简直了,举双手赞成刚刚老爸说的话。
这爷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告状的本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好了,老二,别发牢骚了,一会儿,让咱爸听到,又该骂你了,还弄点啥,嫂子跟你一块弄。”沈母说着就上前去帮忙。
“嫂子,菜啥的我都买好了,等我把大鹅收拾好,你看着做呗。毕竟我这手艺太差了。”
“你们俩小子也别闲着,去把灶台烧起来,我去村里看看把你爷找回来。”沈父对着哥俩安排到,自己出了门。
沈开景一阵无语,刚说完二叔这爷俩一个德行,现在看老爸和爷爷也一样。俩甩手大掌柜。
北江的农村,厨房盖得都不大,一旦家里来人比较多,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往往在院子里搭一个土灶台,往院子中央放一张桌子,既能让做饭的人有地方施展,又能让来客舒服。
沈开景带着弟弟去了后院放柴火的地方,开始往灶台处搬运。柴火多是以桦树和松树为主,这也是山上最多的两种木材,由木材厂截成长度一致的木段,以车为单位,卖给百姓。
搬好柴火,沈开景将直径比较大的木段用斧子劈开,然后把劈好的木头整齐的码在一起。找了几根合适的,放进土灶下面,准备点火。
这时候沈开新也从后院找了几根小指细的木头拿来。“哥,我拿了几块明子给你。”
接过弟弟拿过来的明子,明子是北江的土话,这东西实际上是松树死亡后,松树油脂渗入到了木质中形成的产物。松明子和桦树皮被誉为农村引火的两大神器。松明子是油性大,桦树皮则是因为晒干后像纸一样薄。
这东西一开始就只有引火的作用,因为易燃,也没办法做家具用。前世大概是14年15年左右,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把它弄成了手串。
后来商家给它起了一个琥珀木的雅名,又赋予了一段北沉香的传说。算是在文玩圈小小的出名了一把。那时候价格高,品质好的甚至达到了七八百一串的地步。
后来被大家知道了来历后,价格才慢慢的有了下降,但价格仍然在一百左右,比其实际价格高出了不少。
前世的时候,这种不值钱的木头,树籽,有好多都是讲个故事,然后就被炒到了天价。
沈开景看着弟弟递过来的明子,接过来点燃放到柴火下面。很快柴火就被点燃。二叔开始烧水,处理大鹅。
沈开景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机会,但现在的文玩市场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得等回家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