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新返还,分宾主落座。
宋清和原先在看水浒的时候,就格外喜欢武松这个角色,这非叶公好龙似的喜欢。
如今见了真人,恨不得与武松勾肩搭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他一双眼细细看向武松,端起酒杯,“在下早就听闻武二郎侠名,玉环步,鸳鸯脚更是江湖鲜有敌手。”
“如今相会,又瞧着武二哥你有些面善,幸会幸会。”
武松被夸的星目含笑,心中欢喜。
二人饮尽杯中之酒。
“今日县衙之上,多谢公子相帮!”武松双手抱拳,面容诚挚。
宋清和眼中含着趣意,装着不懂。一只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
“武二哥这话,我倒是没懂,你本就没错,就算无我,县官又不能对你们如何。”
武松扯了扯嘴角,风轻云淡:“不怕官,就怕管。”
“我武松无所畏惧,打了几个腌臜泼皮顶多是到大堂之上罚一罚,却苦了我兄长,一天到晚还要因为我跑来跑去,劳累了身体。”
“那几个腌臜泼皮敢在清河县这般,背后怎会没有关系。今日不过是是公子站在了我这方……”
宋清和竖起手掌,停住武松要说的话:“我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你获得了公平的机会,让县官平等对待你们。”
武松再自斟一杯酒,仰头豪迈喝下。
酒是醉人之物,可他的脑袋却格外的清醒。
公平二字说得轻巧,但对他们,可望不可及。
可如今,他亲自体会到公平的好处,心中自燃起了野火……
宋清和将武松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突然意识到,不可因为看过水浒,而对每个人物有一种刻板印象,就像现在的武松与武十回的武松还是有区别的。
武十回中,他因为打伤本地机密,逃命到柴进家受到一年的的冷落;也因为打死景阳冈的吊睛白额虎,被请当阳谷都头春风得意。
而面前与他喝酒的武松,不过二十多岁血气方刚,兄控,是个还没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大哥。
可这个时间段,却是个和武松交朋友的好时间。
当然交兄弟最好的时候,是在武松隔柴进那受了一年冷遇之后,宋江与武松相遇那段时间,可一般人也没有宋江那般头脑情商。
交兄弟还是要趁早,不然等到血溅鸳鸯楼之后,这世间将武松最后的温情都抹杀了,逼迫武松彻底黑化。
天伤星归位,他就是远远见武松一眼,保不准都要人头落地。
再说试问天下几人不想和还没黑化的武松做兄弟,当朋友。妥妥的小白花大哥,可以跟你同生共死,还给你出头,无论是犯了错还是要什么东西,跟大哥说几句软话就OK了。
这种大哥,反正他宋清和想要一沓。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想要适当的向武松表达现代思想,因为他所说的公平,是这时候武松想要得到的。
王阳明是个一个古代心学大家,他那么早就敢在封建时期的古代,提出致良知,人人皆可成圣贤,也没见得出了什么事。
他只是给武松一个引子而已,而武松是一个只要有希望,就会向前努力的人。
他会因为自己这句话产生什么,可就不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了。
“武二哥青春年少?”宋清和略微偏头,眼中含笑,随口道。
武松回道:“虚度二十二岁。”
宋清和扬唇,露出一口白牙,“长我四岁。”
酒醉人心,再几杯酒下肚,他心中愈发想和大哥做兄弟。
宋清和举杯,看着武松,心中所想,一时嘴上秃噜皮就冒了出来。
“大哥……”
宋清和面上发窘,口干舌燥只得强笑了一下,连忙解释。
“嗯,我的意思是,武大哥身体疲乏回去了。你我虽初次见面,却一见如故,如今做的这么远,反倒显得咱们兄弟生疏了。”
宋清和一股脑说完,索性破罐子破摔,与武松视线对撞,却定格在武松笑得一瞬。
“我们是平辈,公子叫我武松就行了,还有我们昨天就见了一面。”
武松说着,持酒杯倒酒向宋清和走近,手上稳稳当当,一滴酒没洒,转身坐到宋清和旁边。
宋清和愣愣点头,心中暗叹大哥稳定性不赖呀。又将武松这句话在心中琢磨两遍,仔细观瞧武松。
剑眉星目,脸阔棱角分明,身体修长有带有力量感,妥妥的大哥气场,辨识度这么高,他不可能不认识。
再说他昨天只去见姑娘们了,不对……
他昨夜突然心悸,拦了个骑马大哥,让对方送自己回家。
宋清和恍然大悟,眉毛高高挑起,嘴中惊喜:“啊,武二哥,我就说你看着面善,原来是曾经见过。而且你昨夜当真是救了我一命。”
而后又开始兴奋道:“不知道武二哥什么时候有空,可否到时候陪我出去骑上两圈,我是初学,到时候还望不吝赐教。”
甭的不说,一跃踩马镫,转身拉缰绳,骑马他是真帅呀!
宋清和话语尊重,武松面露一笑,心底生出欢喜与感激之情。
武松道:“那就冬天吧,第一场雪后,骑马踏雪寻梅。”
宋清和一琢磨,景挺美,还挺潇洒,是他喜欢东北式的浪漫,而且到时候旁边还有大哥护着,这局稳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清和呼来店家,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他与武松并肩出去,脚下如同踩着棉花,整个人歪歪扭扭。
宋清和用自己还算清醒的脑袋暗暗思衬:水浒不愧是一部大型禁酒片,以后还是少饮为妙。
小酌怡情,大喝伤身。
将近晌午,天空渐渐变的蔚蓝,上面飘荡着乳纱般的云彩,秋阳半遮半掩在云端,带着令人可以直视的红热。
秋风撒踏,吹的黄叶在空中转着旋,宋清和弯腰盯着坠到脚前的黄叶。
武松也跟着停下,向旁边扫了眼——周家药铺。接着转过目光看向宋清和,还未说什么,猛地向天上一看,一个小黑点,由小变大。
他一手握着宋清和手碗,另一只手抬宋清和手肘,转身上步,接着提起腿,脚尖勾住球,狠狠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