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走出宴会的大堂,从裤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缓缓从唇间吐出个灰色的烟圈,睨着眼前繁华的夜景,良久才收回视线,将手中的烟蒂丢在地面上,高档皮鞋轻轻踩上去,双手自然的落入裤袋中。
“许总。”从侧面走来抹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恭敬朝他颔首。
“好久没查国内分公司的公务了,去查查。”抬手轻轻扫了下肩膀处,语气十分懒散闲适,那双黑眸中却凝聚着缕缕凌厉。
“要通知楚总监吗?”
“不需要。”许枫微抬视线:“顺便去查下她在国内都和什么人来往,夏江那边的资料我要详细的,不许有任何纰漏。”说着,一记阴狠嗜血的眸光扫向那名男子。
男子低着头,注意到他正在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也就代表着他已经动怒了。
后背不禁冒层层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他:“那要是楚总监问起,我该怎么回答?”
许枫突然笑了起来,却极为阴冷,男子身体一颤,不寒而栗,连忙垂下头,铿锵有力道:“我明白了。”
“明天我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是,我立马去办。”
只有跟在他身边做过事的人才知道,许枫他性格诡异,脾气阴晴不定虽然是真的,但他毒辣的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在美国这个纷扰的国度里,作为异国人,要想生存下去,是真的很不容易。
待男子离开后,裤袋中的手机便又再次响了起来,许枫看完来电显示便接道:“说。”
“给e送秘密文件的人已经查实,许总,您看要怎么做?”
“呵,他让我损失了几百万,你觉得他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许枫笑得张扬,看着自己修长的指甲:“背叛我的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在她人生的字典里,根本容不下背叛这二字,即使是他最亲的家人也是如此。
晚宴结束后,苏砚郗就和伊遥还有赵婧一同回到了公寓,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连箐妍打来的电话。
看着这串数字,苏砚郗抿了抿唇,稍稍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连箐妍咋咋呼呼的声音:“苏砚郗,你现在什么意思啊?真打算和我断绝关系是不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讲,去美国了也不和我说,换电话了还是不说,你是要上天不成?”
听着连箐妍责怪的声线,苏砚郗只觉得心头一暖,她所认识的连箐妍又回来了。
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道:“抱歉,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
“你这样突然不见了我才是最担心的,莫白也真是的,你这才刚……身体还没恢复好就把你送去美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连箐妍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绕开她的伤疤,瘪嘴埋怨道
“是我自己要来的,和莫白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让那些不好的回忆把自己吞噬罢了。”苏砚郗浅浅一笑,眼底却显得十分落寞。
“我本来是想这几天飞去美国看你的,哎!但是工作室里临时有事就去不了了,估计要等到年底了。”和苏砚郗认识了那么多年,连箐妍不敢说比莫白要了解她,至少她此时的心境她很清楚。
她是个那么要强的人,可还是个女人,也是个母亲,在失去自己孩子时,即使伪装得再坚强,她的内心也脆弱得像个孩童般。
“恩,我没事,在这边也挺好的。”望着落地窗外的繁华夜景,轻声应着,素净的俏容上多了几分犹豫:“现在国内……我是说……。”
听着她这犹豫不决的话,连箐妍就猜到她想问什么了,无声的叹了口气:“你爷爷在知道你和陆景衍离婚,又失踪后,病倒了,昨天你哥还来找过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你的情况,你刚刚就算不提,我也正打算问你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和你家里人说一声吧!尤其是流产的事情,你这样一个人扛着也不是办法啊!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爷爷病了?”苏砚郗一听,诧异的睁大瞳孔:“怎么会……。”
“你爷爷今年怎么说也有87了,虽然他平时身体很健朗,但毕竟年轻时落下的毛病也不少,今天上午我和莫白一起去看过他老人家,他气色看起来很差,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你。”
“是我不孝……。”苏砚郗缓缓蹲下身子,单手抱着肩膀,泪水从眼眶中落下
她之所以再被楚璃推下去后没有报警处理,也是为了他们两家的老爷子着想,怕他们承受不起这个消息,也怕他们担心自己,可不曾想,她选择逃避,对苏老爷子又是一种伤害。
其实在苏老爷子的心目中,曾孙子远远没有她这个孙女重要,所以在陆景衍亲自去苏家说明和她离婚还失踪时,还被苏老爷子训了一顿。
他老人家好强了一辈子,在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女因离婚而不见时,落下了他这辈子最不愿意流的泪水。
“砚郗,你别这样……。”在电话里听着她的抽泣声,连箐妍都有些慌了:“你放心,爷爷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你只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好了。”
“恩……好。”苏砚郗抬手将脸颊上的泪水抹去,和连箐妍挂断电话后,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拨通了苏母的电话。
时隔二十多天,终于和自己女儿通上电话,苏母真是又气又喜,把她骂了一顿后,又忍不住关心她。
对于苏母的一大堆问题,苏砚郗也是有问必答,但对于她在那里和孩子的事情她却只字未提,每当苏母问到时,她都会把话题岔开,询问苏老爷子的情况。
老爷子一听说苏砚郗打电话回来了,噌的一下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夺过苏母的手机,对着电话里又是一顿责骂。
但苏砚郗听着觉得十分的欣慰和温暖,单手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流着喜悦的泪水静静听着老爷子气急败坏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