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六章 诅咒与诅咒(1 / 1)巫师学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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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与代价,

永远相伴而生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一切都显得毫不真实。

“波特先生,我的助手们呢?”

雷尼夫人轻声问,魔杖从袖子里滑落指尖,稳稳当当地指着沉默的男孩——那是一根和她的竖琴一样雪白的魔杖,有优雅的藤蔓雕琢蜿蜒在上面。

安塔利斯安抚着哈利紧张起来的灵魂,翠绿的眼眸慢吞吞地扫过他们两个。

“这个诅咒没有恶意,它只是有些……超出预期。”

雷尼夫人隐隐从这话的语气里听出了懊恼的情绪……她看着男孩子抬起手,“咔嚓”“咔嚓”的声音就从墙角开始蔓延,恐怖的裂缝如同蜘蛛网一样蔓延,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朝向窗户的整面墙壁,都垮塌了下去,露出那后面翻滚的……血红色雾气。

治疗师杜克恍惚的神色蓦地清醒,他的眼睛瞪圆了。

号称以龙骨结晶浇铸的圣戈芒墙壁,永不被毁坏的神话破碎了……以及,那些雾气是什么鬼?

身为圣戈芒的院长,没有人比莉迪亚·雷尼更了解这所医院了。

古老的契约将这所医院与伦敦市所绑定,即使德国曾经疯狂轰炸这个城市,也没有让圣戈芒动摇一点,自从建成之日起,这座魔法医院就没有被攻破过,更何况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碎……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女巫肯定地说。看起来一点也不为这个发现感到高兴,“这和你的诅咒有关系,对吗?”她严厉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让魔杖尖垂落下去。“它是什么?”

安塔利斯沉默了片刻,这只能令气氛更为紧张。

他想起德力士先生对这个女巫的高度评价,还有这诡谲莫测的幻境,终究还是谨慎地说了实话。

“一种强烈到能让任何意识被困住的魔法。”

“如果诅咒存在,它不再看不见摸不到,它将被这个魔法摆布,理论上。”

黯淡的光线抛洒在走廊上,安塔利斯打开了房间大门。他们能看见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两侧的墙壁上,所有房门紧闭着,整栋建筑毫无人气的模样,透着苍白与森冷。

“现在,有谁想去探望弗兰克先生吗?”

治疗师杜克·道格拉斯打了个冷战,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钻心咒的诅咒烙印是什么样子。

“我们必须去吗,波特先生?”

“很遗憾,如果我们不想在这儿过圣诞节,就必须面对一个诅咒——成功打破它,或者被它打破。”

安塔利斯的话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两个诅咒之间的战争……”杜克的表情仿佛在说,这种事情,他们为什么会掺合进来一样。他不死心地问:“它能自己赢吗?”

“够了,道格拉斯先生,你要被一个孩子比下去吗?”尖锐的鞋跟重重地落在地面上,雷尼夫人环抱着双臂停止了踱步,目光锐利地看向他的雇员。后者不自在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抱歉,夫人,我只是有点紧张……”

“先去我的办公室。”

雷尼夫人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恼火,深深地看了一眼名为救世主的男孩,“那里放着一块感染了黑魔法诅咒的白鲜培养基,卡姆里那衰竭咒,只适用于植物——各种意义上,它比钻心咒的诅咒好得多。”

……

约克郡刚下过一场雨,赫尔港湿漉漉的街道上人们行迹匆匆。热闹的河滨路上,一个高挑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一辆汽车旁边,他银白的胡子几乎垂到了膝盖,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缀满星星和月亮的袍子,一顶被海风吹歪了的巫师帽戴在头上,他的头发与胡须一样全都白了。

汽车里,一个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他。

“安吉拉,你在看什么?”她的妈妈正给她系上安全带,看见小女孩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不由扭头看去,但车窗外只有街道边上长着苔藓的红色砖墙和电线杆。

“妈妈,圣诞老人。”

邓布利多挥手散去空气里的静音咒,幻影显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湛蓝的眼眸透过镜片打量着这个港口。

“哦,通常是会有这样的小麻烦。”他发现了车窗里看他的小孩子,他笑了,一个有天赋的小巫师,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麻瓜们完全不知道身边正有一个巫师走过,邓布利多走进两栋红房子中间,穿过一道低矮的门,他走上了一条石子路,在两片树篱之间,扣响了一个飘着酒香的橡木门,墙上挂着酒桶形状的招牌,底下的黑板上写着价目单。

邓布利多只看了第一行,门就打开了。

一个比他更苍老的男人出现在那里,警觉地看了一眼男巫的身后。“你可真准时。”

他说着,让开了门口,露出一条狭窄的走廊。

男人的皮肤有着久不见光的苍白,头发像是干枯的没有生命力的杂草,只有那双眼睛,泛着灰蓝的光亮。

谁能证明这不是一具尸体?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穿着老旧巫师袍的,老派人士?

邓布利多点点头。“好久不见,老朋友。”

他弯腰穿过这道门,像是钻进了兔子洞。

几个麻瓜青少年嬉笑着骑着山地车,拐进了这条路,他们暂时没有往这边看,暂时。

“是六个月十一天,说实在的,我可没想过在近两百年内回来英国,你的学生可一个比一个疯狂。”尼可·勒梅的脸色更苍白了,邓布利多咕哝了一句抱歉,那扇厚重的木门就砰地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就是这里,记住我们是大学生,成年了,别露馅。”

几个晚到的青少年兴奋地把车丢到草地上,勾肩搭背地来到这道门边上,用力地推开。

酒香浓郁,伴随着欢快的乐曲,一下子如精灵般填满了空气。他们钻进了酒吧,重重地把门关上。

……

圣戈芒魔法医院里,安塔利斯陷入了麻烦。

他们站在60号病房的门口,走廊里天花板的魔法灯不详地闪烁着,发出一声声低哑的爆鸣。昏暗的阴影拉长了,一扇扇房门像是苍白的石头,更加看不出那里面是否有人。

尖锐的警报声在空气里回荡着,空洞得可怕。

“是我的错觉还是……”杜克·道格拉斯的表情有些凝固,他指着走廊,颤声问,“门是不是变多了。”

闻言,雷尼夫人握紧了魔杖,目光快速扫过这条走廊。

“这里距离楼梯应该有十个病房,左侧四个,右侧六个,大部分是魔力发生问题的病患。”

她的语气逐渐减轻,在只剩下呼吸声的空间里显得苍白无力。

走廊变得足有一英里长,两侧的门上,有的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有的没有。

“不太对劲。”

雷尼夫人把手放在白霜前面,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寒冷——她明智地没有碰触上去,而是把自己的魔杖放在了左手心里,低声念咒:

“给我指路。”

手心上的魔杖滴溜溜地转起来,一圈、两圈,直到第九圈,它才停下,颤巍巍地指向一扇门。

“我们要继续走吗?”杜克忍不住看向沉默不语的安塔利斯,雷尼夫人盯着他,“你的魔杖呢,一起试试指路咒。”

杜克耸了耸肩,从袍子的口袋里拿出一根干枯扭曲的,如同被烧焦了的木头一样的魔杖,懒洋洋地念咒:

“给我指路。”

魔杖在他的指尖飞旋起来,不知道转了几圈,而后在某一秒蓦地停了下来,明确地指向前方——那是走廊尽头。

完全不同的结果,让两个成年巫师面面相觑,同时看向安塔利斯。

雷尼夫人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个还没魔杖呢。

“你怎么说,波特先生?”女巫不情愿地说,她更倾向于信任自己的魔杖,但她没有忘记,他们正处于这个孩子的诅咒里。

安塔利斯观察到,被霜雪覆盖的门要远远多于正常的门。

被雷尼夫人的魔杖指着的是59号病房。

安塔利斯尝试着,走向它对面那扇布满冰柱的房间,随着他的靠近,门在迎接他,冰层缓缓融化,露出了上方充满锈迹的铭牌。

58号病房。

西蒙·瑟克尔,1976年。

暗红不详的花体字,隐隐透着一股血腥的气味。

安塔利斯脊背上爬满了凉意。他像被烫了一般,本能地缩回了伸出的手。冰层如蜘蛛网一般再次覆盖上了这扇门。

空气陷入可怕的寂静,安塔利斯完全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他的心跳声是如此剧烈,呼吸声是如此响亮,就好像这里没有了其他活着的灵魂。他回头看去,发现两个成年巫师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确切地说,盯着他面前的这扇门。

“我记得这个名字……”

雷尼夫人的脸颊完全没有了血色,她的神色里渗透出某种吃惊。

“瑟克尔家族,是的,几十年前很出名的丑闻。家族上一任主人萨迪厄斯·瑟克尔与他的妻子生下了七个儿子,但都是哑炮,他一气之下把他们全都……变成了刺猬。”

她握着魔杖的手微微发抖,神色渐渐有些恐惧。

“他死了以后,变形咒失效,七个孩子只有大儿子西蒙活了下来,二十年的魔法变形让他重新具有了魔力,但那种生活毁了他,当他的家养小精灵把他送到圣戈芒,用了不到半年,他就死了。”

女巫缓缓后退着,握着魔杖的手指节发白。

“他死前唯一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继承了瑟克尔家族,抹去了他父亲的名字,让它彻底从魔法世界消失。最终在1976年的夜晚,他死于……魔力暴动。”

“这件事在纯血家族里,是一件丑闻,也是一个闻名遐迩的诅咒。”

“只有最黑暗的魔法才能涉足死亡的领域……”她终于忍不住露出惊惧的神色,恐惧地看向安塔利斯,“你究竟做了一个怎样的诅咒……”

……

“呜”“呜”的蒸汽声,打断了两位老人的下午茶。

满是水晶器皿的古董桌子上,沸腾的水经过复杂设计的炼金管路,变成了湛蓝的结晶,轻若无物地被魔法推动着,落入一个密闭的容器里,雪花般打着旋吻上一块赤红剔透的宝石……金箔一样亮闪闪的不老药,从一个过滤装置里缓慢滴落……

就像在观看一场无声的魔法盛宴,迷人的炼金术。邓布利多想着。

手里喝了一半的红茶再次被魔法填满,他心满意足吃掉的柠檬雪糕重新堆满餐盘。

邓布利多的笑容有些勉强,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好友恶趣味投喂的小猪仔。

“您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他转移话题。

尼可·勒梅把那一小杯不老药倒入自己的红茶里,神色平和,“你要听真话吗?”

“显而易见,我的朋友。”邓布利多说。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尼可·勒梅叹息着摇头,“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在混沌中成功制作了一个完整的‘厉火护身’,那他可能已经被盯上了。那个古老的契约——恐怕不足以威慑它们,邓布利多,你要知道,自从四巨头把魔法从混沌中解救出来,那些家伙,可是被关了上千年。”

炼金术士露出不忍的神色。

“一个没有被霍格沃茨庇护,没有走上正统魔法道路的小巫师,从危险的混沌中汲取魔法,就像是把一个大蛋糕放在它们面前。我不敢想象,那些家伙会对他的灵魂,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想到救世主那惊人的天赋,尼可·勒梅深深地皱起眉,感到惋惜。

“这是我的错误。”邓布利多神色没有变化,但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压垮了他,又或者,还差一点,“我想知道,如果给予那男孩这个保护,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让我们做最坏的那种假设。”

白巫师的冷酷与理智,总是能让尼可·勒梅感到悲伤,让善意的人执掌杀伐,本来就是一种酷刑,尤其是你不能行差踏错一点。

“我不敢说完全没用,但……”尼可勒梅轻叹一声,“别抱太大希望,它只是一个能警告它们的魔法,就像宣告此人受到保护。如果只有少量的找上门,肯定能击退它们,但寡不能敌众……”

尼可·勒梅灰蓝的眼眸里显露出复杂的情绪。

“毕竟,我们巫师,没有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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