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年轻公子轻声问道,“是谁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刺杀当朝皇子?”
“哼”黑衣人好看的面庞上露出一抹讥诮来,“还能是谁?左不过是那个人呗”。
“她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父皇也不管一管”年轻公子不悦的皱皱眉头道。
“父皇?她向来行事滴水不漏,又岂会露出把柄来?”黑衣人冷笑一声,“不过凡事都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的,总有一些破绽是她无法预计的”。
“三哥,你已有对策了?”年轻公子喜悦的问道。
“尚无,但总会有的”黑衣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正在两人谈意甚浓的时候,马车突然停止了。外面一个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我们到了”。
年轻公子朗声道“知道了”。随后他又对黑衣人道“三哥,到了,你回府么?还是先去我那里将就一下?”
“去你的别苑吧”黑衣人皱眉想了想道“今日我外出之事应该鲜少有人知晓,可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三哥,你的意思是。。。”年轻公子一脸的惊讶,“应该不会吧你我府上之人皆是精挑细选,并经过重重测试的,怎么会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六弟,你可知人心难测啊”黑衣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他的六弟太过实心眼,把别人都看成与他自己一个模样,也罢,现在多说无益,渐渐的他就会明白过来了。
“弟弟知道了”年轻公子低头应了一声,三哥做事也太谨慎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与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可面子上他还是得听三哥的,“清风,将马车赶去别苑”。
车外书童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公子”。然后,他快速的将马车调转了个方向,朝着城郊方向赶去。
马车行驶得不紧不慢,一会儿便到了一座静雅的房子面前。房子被一道白墙围着,墙头之上还有不少青色的翠竹懒洋洋的伸了出来。书童将车停稳后,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恭敬的立在了一边“公子,到了”。
“嗯”车内人应了一声后,便依次走了下来。最先下来的是那位身着白衣的公子,只见他身姿修长、丰神如玉,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只是此刻他微皱的眉头却透露出他内心的不悦。这座别苑鲜少有人知晓,他也只带过她来这里养伤,甚至是自己的三哥,这也是第二次来此。以前他倒不觉得,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自从她来过这里以后,他就打从心里将此处视为两人温馨的小巢了,就算是自家三哥来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膈应的。他伸出手去默默的将黑衣人从马车里扶了出来,心里却道以后没事还是不要让三哥来此了。这里是只属于他和她的地方,最好不要被外人给打扰了。
“三哥,慢一点下来”他温声道。
“嗯”黑衣人在他的帮助下,缓慢的走了下来。两人一同走进了那座清雅的小院子。
年轻公子将黑衣人小心的扶到了早就整理干净的床榻上,并支了一个靠枕,让黑衣人靠在上面,“三哥,你身上的衣服还未换掉,我让人过来服侍你换上吧”。
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这身衣服早已被鲜血浸湿,虽然已经干了,但还是黏在身上不太舒服,此刻换掉也好。
年轻公子随即朝外面拍了拍手,道“银杏、款冬”,只听见两声如莺啼般好听的女音应了一声之后,便走进来两个穿红着绿的俊俏丫鬟。
“你们二人快点来给三殿下洗漱换衣服”年轻公子温声说道。
两个丫鬟乖巧的走到床榻前面,准备为黑衣人换衣服。正在这时,黑衣人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们退下吧。清风、明月,你们来吧”。丫鬟们闻言朝黑衣人与年轻公子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三哥,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些服侍人的活儿还是由侍女们来做比较合适一些。清风与明月这两个大男人恐怕还是做的不太周正的”年轻公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哎,这么些年过去了,三哥还是放不下呢。
“那你呢?你不是也是如此吗?你还不是让清风与明月随身侍候着么?”黑衣人笑眯眯的说。
“说不过你,算了”年轻公子显得极为无奈,“清风、明月,快过来服侍三殿下换衣服”。俊秀的书童迅速的走上前来,动作麻利的为黑衣人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三哥,你在这里养伤,府里是不是得知会一声呢?”年轻公子忽然开口道。
“也好,你派清风去我府里请王妃过来吧”黑衣人想了想道。
“好,清风,你可听清楚了?”年轻公子微微一笑道。
“是的,公子”清风闻言便退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一阵香风从门外飘了进来。只见门帘被人从外面掀了起来,一个容貌艳丽的黄衣女子款款而来,只见她端庄秀丽的面容上闪动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眼神锐利,她一进门就快速的将房内的情况扫视了一遍,然后径直走向了正斜倚在床榻上的黑衣人。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关心的意味来。
“没什么,只是受了点伤而已”黑衣人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意来,“让颜儿担心了”。
“受了点伤?快,让我看看”黄衣女子急切的坐在了床榻前的小凳上,欲细细查看黑衣人的伤势如何了。却被黑衣人给及时阻止了,“无妨”。
黄衣女子收回伸出去的手,望向黑衣人已有些苍白的脸,道“还说没事呢,您快瞧瞧您自个儿的脸色,都没有血色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六弟?”黄衣女子见从黑衣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便转过身来问站在一边的年轻公子。
“三哥今天出府办事时被人在中途袭击了,受了点伤,不过早已请了医者来看过了,伤口也被处理过了,三嫂请放心”年轻公子微微一笑道。
“殿下,你可知道是谁袭击了你?是谁?居然敢袭击当朝的皇子,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黄衣女子气得柳眉倒竖,一副生气的模样。
“算了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黑衣人微微叹了口气道。
“算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查出来一定要严惩不贷”黄衣女子气愤的道。
“就算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黑衣人皱起了好看的眉,一脸的无奈。
黄衣女子心疼的看着自家夫君,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迟疑道“是她吗?殿下,您快告诉我,是她做的吗?”
黑衣人沉默不语。
他的沉默越发让黄衣女子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揣测,“一定是她!她怎么敢?!”她好看的面容上全是惊讶。
黑衣人并未接话,一旁的年轻公子冷笑了一声,“她贵为一国之母,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黄衣女子闻言,脸色绯红起来,“她是不想安生过日子了是吧?都已经失去了我们欧阳家的庇护,还敢如此大胆行事?爹爹是说过,只要她不对付我们,欧阳家是不会主动对付她的,她的儿子仍会保住他现有的位子与权力。只是现在,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颜儿,她毕竟还是你们欧阳家的人,我们能让一步是一步吧,她,还是你的姑母”黑衣人轻声道。
“哼”黄衣女子冷笑一声,“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我的夫君呢?是她不仁在前,我们只是适当反击而已”。
“颜儿,算了吧”黑衣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是我们欧阳家的家务事,殿下就不要管了,我自会去跟父亲说的”黄衣女子微微一笑道,“殿下还是安心养伤吧。对了,殿下找妾身有什么吩咐?”
“我这几日就在此养伤了,我受伤之事切莫告诉府里的其他人,我怀疑这府里。。。不然今日之事怎会如此之巧呢?”
“那诗儿妹妹呢?也不告诉么?”黄衣女子低声说。
“也不要告诉她,在府里,我只信任你一个人,所以切莫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黑衣人浅笑出声。
“是,殿下,那妾身就先回去了,妾身一会还要去欧阳府上见见爹爹呢”黄衣女子随即站了起来,欲离开。
“好,去吧”黑衣人微微一笑,“颜儿,路上小心”。
他那温柔的声音羞得黄衣女子一脸绯色,忙急急的离开了。
待黄衣女子离开之后,年轻的公子笑道“三哥,你对三嫂还真是好啊,让六弟羡慕不已呢”。
“少在那里贫嘴了,以后你不是也是如此吗?”黑衣人嘲讽的笑笑。
“我只对画儿一个人好”年轻公子一脸正色道。在他的心里面,从来就只有画儿一个人。
黑衣人闻言便沉默了,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漂亮女子的脸来。眉目如画,笑容满面,那可爱的娇俏模样让人心生爱怜,只可惜,她是六弟喜欢的女人。他又联想起府里容貌有些相似的那个女子来,都是亲姐妹,怎么差距竟如此之大呢?他不由的又皱了皱眉。
“三哥,这次的事情真的是那个女人做的么?她会那么蠢?”年轻公子有些疑惑的说。
“十有**是她所为,我们现在只是缺乏证据而已”黑衣人笑道,“不过即便不是她所为,我们也要让欧阳家以为是她所为,这个锅,她不背也得背了”,黑衣人的笑容里透出些许凉意来。如果能让欧阳家彻底与之决裂,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不能,就算产生点裂痕也是好的。有些事情得循序渐进,才会有效果的,诚如钓鱼,耐心越大,得到的鱼就越大。黑衣人的唇角微微上扬着。
年轻公子看着自家三哥一会儿冷漠,一会儿高兴的表情,也是醉了。他的三哥总是这样子,城府太深。他就不喜这样子,爱恨分明,快意江湖的感觉不是很好么?
黄衣女子自离开别苑之后,便匆匆坐上了一辆华美的马车离开了。只见她熟稔的进了一户人家,那是个大户人家,高高的院墙,气势恢宏的大门外还摆有两个大石狮子,单从工艺上面看,那对大石狮子就出自名家之手,若再细细瞧瞧那石狮子的质地,就会发现,竟然是用上好的汉白玉雕琢而成的。黄衣女子刚下马车,那站在门口的几个大汉便躬身朝她行了个礼,道“小人等见过小姐”。
“我爹爹呢?他今日可出府去了?”黄衣女子轻声问道。
“回禀小姐,老爷刚刚从外面回府,现在正休息呢”打先的一个大汉恭敬的回道。
“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继续守着吧”黄衣女子说完,便进了大门。
经过曲曲折折的小径,黄衣女子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前面。她站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那房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温润的男声“谁?”
“爹爹,我是颜儿”黄衣女子恭声道。
“颜儿,你怎么来了?”那个男声有些激动道,“你等会”。不一会儿,那房门便被打开了,一个清俊的中年美男走了出来,“颜儿,快点进来吧”。
“恩”黄衣女子应声道,并跟在中年美男的后面进了房间。
待两人坐定之后,中年美男便问道“颜儿,你不好好的待在三皇子府中,跑回家里来做什么?”
“殿下他身受重伤,此时正在六殿下处养伤。今日出府,不知怎的竟被人知晓了行踪”黄衣女子轻轻的用汗巾子拭去眼角的泪水道。
“怎会这样?伤势如何了?”中年美男微微惊讶道。
“已经找人看过了,暂无大碍,可是却失血过多,爹爹”黄衣女子顿了顿,方道“您说是不是宫里那位所为呢?”
“怎么会?她应该不会如此大意吧?她向来做事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到错处”中年美男想了想说,“她不会做的如此明显的”。
“可是,除了她之外,殿下应该没有其他的仇家啊?”黄衣女子怀疑道,“上次那件事情就明显是她所为,现场有她暗卫的影子,只可惜最后还是让那人给逃了”。
中年美男闻言,久久不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