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画在齐景玉的陪同下,一起进了齐景轩安排的马车。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就很气派,里面更是舒适。宽敞的马车里面铺上了厚厚的毛毡与毯子,一看就很暖和。车厢的正中央还摆着一张梨花木的小几,上面有个小暖炉,上面还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茶水的旁边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漆木托盘,盘子里依次摆放着几个小茶盏,外加几小碟蜜饯、糕点、花生之类的小吃食,车厢的正前方有一个悬空的书架,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书籍,柳如画仔细一看,发现竟然全是些民间话本、趣闻录等有趣的书籍,她惊讶的“咦”了一声,这一声惊呼声引起了跟着她进车厢的齐景玉的注意,齐景玉关心的问道“画儿,你怎么了?”
柳如画将手中的书递到他的手中,好奇的问“你看,你三哥竟然跟我有一样的喜好呢,没想到他一个满腹心机的腹黑男,竟然也喜爱这些小清新的书籍呢?”
齐景玉看着手中的书,目光一敛,神色之间倒有些晦暗不明起来,他垂下眼眸,低声道“嗯,三哥见多识广、博览群书,喜欢这些书也并不奇怪啊。你也喜欢吗?若是喜欢,就看一看呗,反正回柳府的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给你”齐景玉抬起头来,朝着柳如画笑了笑,然后便将手中的书又重新递到了柳如画的手里。
柳如画莞尔一笑,然后蜷坐在了毯子上面,低头翻开书,细细的看了起来。
齐景玉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他安静的望着面前正认真看书的女子,望着她柔和的侧脸,挺翘的鼻子,以及红润的嘴唇,心底不由的变得软软的,这个女子就是自己心上之人,如此的美好,让人情不自禁的愿意去珍之、爱之。齐景玉正甜蜜的想着,忽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三哥竟然。。。?他难以想象,和他最亲的三哥,最近总是让人生疑,这是为什么呢?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抑或是他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三哥?不行,不管三哥是怎么想的,他都不会将她交给三哥的,即便是死,也不行。齐景玉紧紧的捏起了拳头,心里不由的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守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柳如画正在安心的看着书,忽然觉得身边的小几有些晃动,她抬眼望去,只见齐景玉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看,手还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奇怪啊?”柳如画好奇的问道。
“哪有啊?我的脸色很奇怪吗?”齐景玉不由的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俊脸,狐疑道。
“就是的,要是有镜子就好了,也让你自个儿瞧一瞧,神色古怪的家伙”柳如画笑道。
“哎呀,我那是帅气好不好?叫冷酷,不叫神色古怪,不会欣赏的女人”齐景玉嘟囔着抱怨道。
“行行行,算你帅气,行了吧?你别打扰我看书了,我正看到关键时候呢”柳如画又低下头看起书来。
“书就比我好看么?”齐景玉觉得自己被一本书给打败了,气呼呼的道。
“你说什么啊?”柳如画没怎么听清楚,又抬起头朝齐景玉望去,而后者则摆摆手说“没有说什么,小姐请你继续吧”。
“哼,油腔滑调的家伙”柳如画瞪了他一眼后,又看起书来。
齐景玉则微微一笑,“有这么好看的家伙吗?”他得意洋洋道,一副欠扁的模样,让柳如画看了牙痒痒的,好想扑上去咬他一口呢。算了,继续看。柳如画默不作声的拿起书来,预备不理会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了。
见柳如画一心扑在了书上面,齐景玉倒觉得有些无聊起来了,他随即微闭上眼睛,干脆闭目养神起来了。马车走的很平稳,一点也不觉得颠簸,齐景玉的心里也逐渐的安静了下来。他仔细的梳理着最近所发生的点点滴滴,顿时觉得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从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三哥的城府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深沉的多,且他对着自己似乎也有所隐瞒,特别是对画儿这件事情,他明显很上心,可是他知道自己对画儿的感情啊,难道他竟然真的生出了那种心思来?齐景玉觉得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了一个小石头,激起层层波澜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早一点向父皇禀明自己的意愿,让父皇下一道旨意,早日将画儿给内定下来,这样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提起赐婚来,好像三哥的好事情就在下个月月初了,如果让陈静妍顺利进入三皇子府里,且与其他两个女人有所争斗的话,那三哥的后院可就要着火了,估计三哥就会忙于后院之事,而无暇对画儿想入非非了。齐景玉想到此,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夫从外面将帘子给掀了起来,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直直的照了进来,直刺的柳如画眼睛都有些不适了,齐景玉恼怒的用身子为柳如画挡住了那刺眼的阳光,一面斥责车夫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行事竟如此的鲁莽?帘子不懂得要慢慢的掀开吗?若是将柳三小姐的眼睛给刺伤了,你拿什么相赔?一会,本殿定要告诉你们家主子去,好好的惩罚于你”齐景玉很是恼怒的骂道,他伸出手摸摸柳如画的眼睛,关切的问道“画儿,眼睛没事吧?还觉得不舒服么?”
车夫早已吓得呆立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好半天,才不停的讨饶道“六殿下,对不起,是奴才行事太鲁莽了,您莫要将此事告诉我们家殿下啊,我们一大老小,可都指望着奴才这一份差事养活啊,奴才给您与柳三小姐磕头了,您就原谅奴才这一次吧”说完,他直接跪了下来,在地上使劲的磕起头来。
齐景玉却不为所动,柳如画见此情形,倒有些不忍心了,忙道“齐景玉,你快让他别再磕了,再磕下去的话,头都得磕破了,算了,我又没怎么样啊,好不好?”她睁开眼睛,直视着齐景玉,眼中充满了不忍与怜悯。
齐景玉见她那副模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家画儿就是善良,算了算了,“你起来吧,本殿不告诉你家主子就是了,但是不可以有下一次了”。
车夫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便忙不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忙恭敬的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掀起了车帘的一角,让里面的主子慢慢的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方才缓缓的将车帘给掀了起来。
柳如画在齐景玉的帮助下,跳下了马车,她望着熟悉的大门以及“柳府”两个鎏金大字,不由的生出一种淡淡的暖意,这个地方就是自己现在的家啊,在大齐温暖的家,在这里面,有自己的祖母、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他们都是她的家人,共甘共苦的家人。
齐景玉扶着柳如画下车以后,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她,当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柳如画额前的纱布时,他有些不悦起来,这个陈珏,自己一定要严惩不贷,不管他是不是陈贵妃的亲弟弟,也不管他的父亲是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他都要惩戒他。“画儿,你受伤了,还没有恢复,早些回房休息,好不好?”齐景玉柔声哄道。
柳如画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于是,齐景玉就小心的将柳如画给送回了她自己的园子。在出府的时候,他还去了柳老夫人的延年堂,顺道告诉她画儿在三皇子府不小心跌了一跤,摔伤了前额,但是已经让太医瞧过了,并无大碍,只需静心休养即可。因怕柳老夫人责怪画儿鲁莽,他竟然将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说是自己拉着她走的太急,花园里又湿滑的很,结果一不小心就将画儿给弄伤了。六皇子露出无奈又后悔的表情,直说一会让管家送补品过来。说的柳老夫人暗暗觉得自家孙女这一跤跌的挺值的,至少进一步加深了自己与六皇子之间的情感。柳老夫人甚至认为孙女离六皇妃又大大的迈进了一步。
齐景玉又坐着陪柳老夫人叙了一会子闲话,便说有公务在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齐景玉走后没多久,六皇子府的管家就来了,还带来了不少珍贵药材与补品,说是六皇子送给柳三小姐补身子的。柳老夫人见了非常高兴的全部给收了下来,并着人送去了柳如画的房中,柳如画收到这一大堆东西后,又听到陈嬷嬷的只言片语,便明白了,齐景玉这是在帮自己找台阶下呢,算了,本来自己受伤也是因为赴他的约造成的,他亦有间接的责任,她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来吧。
话说齐景玉回到京畿处不久,就召来了几个心腹侍卫吗,仔细的交代了他们几句后,众侍卫皆连连点头,心道,这个陈珏也真是胆子肥了,惹谁不好偏惹上自家殿下这样的睚眦必报的主,最重要的是他惹上的还是他家殿下的心爱之人柳三小姐,这下可好了,连当今皇上也救不了他了。
是夜,陈贵妃的亲弟弟,陈珏陈小王爷在花月楼因为与人争夺一名女子,而与对方大打出手,致对方昏迷不醒,有人及时去京畿处备了案,六皇子火速带领一众人马赶去了花月楼,将肇事的陈珏带回了京畿处,连夜审问。陈府的人托尽了关系都没能从京畿处里将陈珏给带出来,直到第二天中午,被陈珏打昏的世家公子清醒过来后,陈珏才被京畿处的人给扔了出来,其人早已是遍体伤痕,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吓得不举了。陈王爷为了这件事情,气愤的直接去宫里面找了陈贵妃哭诉,还去了御书房找了皇帝评理。皇帝只得又找来了自己那个爱惹是生非的六儿子齐景玉。没想到齐景玉到了御书房后,竟然理直气壮的宣称自己并没有打到陈珏那个私密之处,他不举,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胆小怕事,给吓的。说完,还直接找了两名医术精湛的太医去陈王府为陈珏就诊,太医回来均说陈小王爷只是一些皮外伤,内伤却一点都没有。在太医的证实下,这件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陈王爷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得作罢,气呼呼的又回了陈王府,延请名医为自己的儿子治病。可是去看的人都说医治不了,一时间,陈王府内的气压颇低,据说陈王爷因为这件事情一连打发了好几个姬妾出府去。可见其生气的程度了。陈王府从管事到奴仆皆人人自危,谨慎行事。
陈贵妃气的不行了,在皇帝面前不停的说自家弟弟的境遇,隐隐有责怪六皇子的意味。皇帝最爱的儿子竟然总是被一个妃子所诽议,他的心里着实懊恼的很,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直嘀嘀咕咕的某妃终于被皇帝陛下打去了冷宫。陈王爷连连遭受打击,终于支持不住,病倒了。在陈王府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时,荣王府倒伸出了橄榄枝,荣王府派来了一名医术精湛的民间医者,前来陈王府为陈珏治病。该医者精通岐黄,尤其善于诊治疑难杂症,不过半月,陈珏的不举之病竟然隐隐有好转的态势。陈老王爷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忧心陈王府后继无人了,这一喜之下,病竟然不药而愈了。
之后,陈王府便与荣王府走的稍近了一些。三皇子府中的密室里,某暗卫正在将该情报仔细的汇报给了自己的主子,三皇子。
齐景轩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只是要六弟折腾一下那个陈珏就可以了,可没想到他为了画儿竟然差一点误了他们的大事。齐景玉朝暗卫摆了摆手,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第二天,他就去了御书房觐见了皇帝,两人在书房商议了大半天后,皇帝终是妥协了,将在冷宫之中待了近半月的陈贵妃给放了出来。当陈贵妃得知自己此次得以重见天日,完全是三皇子的功劳的时候,心里对齐景轩充满了感激之意,同样的,他对六皇子也更加的厌恶与憎恨了。
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为,陈王爷支持皇后与荣王爷一派,陈贵妃支持三皇子一派,当然她自然而然的将六皇子给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