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道圣旨儿臣不能接,大丈夫在世顶天立地,有所为亦有所不为,如果儿臣接了这圣旨,娶了凤沁,不仅令儿臣悔恨终生,也误了凤沁一辈子了,这样的事情,儿臣坚决不能应允”齐景玉躬身朝皇帝行了一礼“父皇,对不起,儿臣要让您失望了,如果父皇没有其他的事情,请恕儿臣告退”说完,齐景玉便转身离开了,还未走出房间,他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齐景玉嘴角微扬,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父皇的脾气他早已摸清楚了,还是等他老人家气消下去再说吧。
可是,令齐景玉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皇帝竟然是认真的,不仅没有退让,还一连做了好几件事情来逼迫齐景玉,当齐景玉收到消息的时候,脸都气绿了,急冲冲的往皇宫赶。
柳如画这边亦是一头雾水。自家爹爹好好的在家养病,怎的就与n牵上关系了呢?这绝对是诽谤!梳理了一下思路,柳如画把责任全部归结到齐景玉头上了,肯定是因为退婚这件事情惹得齐景玉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连带着皇帝也觉得失了面子,这不,皇帝一怒之下便给自家爹爹小鞋穿了。柳如画心里记恨着齐景玉,可却也束手无策,只能在家里坐立不安,并轮番安慰柳老夫人与柳夫人等。
而作为准男友的沐绝尘与沐王府也是拼尽全力四处奔波,希望能帮到柳府及柳如画。可是这一次的事情竟然被隐瞒的密不透风,就连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侍卫及公公都不知情,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情予以观望,有忧心忡忡的,那是柳如画的亲朋好友,有幸灾乐祸的,那是对柳如画有着极大成见的,还有纯属吃瓜看戏的,这样的人则与柳如画没有任何关联,妥妥的陌路人。因为这是皇帝直接亲办的事情,也只有皇帝一人经手,所以除了皇帝之外,大家都对其来龙去脉一无所知。n牵扯了太多的人,以致于整个太学中近三分之一的人都下了天牢。并且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柳逸辰,因为那部书的编者就是太傅柳逸辰,因着书里有关于先皇名讳的字眼,那是对先皇及皇室的大不敬,皇帝因此龙颜大怒,下令将昏迷不醒的柳逸辰也下了天牢。众多人向皇帝求情,都无果。
柳府中,柳如画着急的来回走动着,她心里很清楚自家爹爹是因为什么昏迷不醒的,如果不及时给药,不出三天,柳逸辰就真的会长睡不醒了。如果真变成那样的话,她就是大大的不孝了。但就在她疲于奔走的时候,她所经营的火锅店又接二连三的出事,一连两人都在她的火锅店里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那两个人将火锅店告上了官府,官府来人将火锅店给直接封了,并责令其配合调查。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柳如画心下便了然了,这皇帝哪里是在给爹爹小鞋穿啊,分明是在给自己小鞋穿呢。柳如画心里虽然很生气,但也无计可施,谁让她现在是在大齐,在古代呢,皇帝才是最大的人物,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他的嘴巴大,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女,又岂是他的对手呢。柳如画认命了,如今之计只能直接找到皇帝,细细的谈谈,看看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柳如画想到这里,便直接进了皇宫,想觐见皇帝,却被拦在了御书房外。柳如画跪在御书房外替自己的爹爹求情,天气还不是很热,地面上冰冰凉凉的,柳如画虽然习过武,却也经不起长跪,渐渐的,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樱桃小嘴也失去了红润,长这么大以来,无论是在前世,还是现在,柳如画何尝吃过这等苦,她的心里很是委屈,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揉揉已经麻木了的双腿,接着跪下去。因为她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有希望,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等待她与柳府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所以,当齐景玉从御书房里甩袖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柔弱无助的年轻女子半直着身子跪在冰凉的地上,她的脸色苍白,神情无助,整个人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齐景玉定睛一看,顿时心疼不已。他转过身去,又回了御书房。
没过一会,就在柳如画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张公公前来唤她,说是皇帝有请,柳如画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想尽快去见皇帝,却不料双腿早已麻木不堪,一时不察,竟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磕破了额头,鲜红的血液沿着她洁白的皮肤流淌下来,不一会便染红了她的衣襟。这一幕甚是刺眼,就连一旁的张公公都急忙尖叫起来“快来人啊,柳三小姐摔倒了”。闻言,那隐藏在御书房里的男人就想立即冲出去,抱住受伤的女子,却被那明黄色的身影给制止了,只见他大手一挥,唤来了几个侍卫,并低声叮嘱了几句,那些侍卫领命而去。柳如画倒在地上,感觉到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汩汩而出,她用手一摸,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刻冷静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来,紧紧按住额上的伤口,便朝张公公笑道“无妨,张公公,还请您带我去见皇上,民女有事相求”。
张德海见柳如画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又惊又佩服,这柳家的小丫头又聪明漂亮,还有胆识,真是个不错的人,最最难得的还是竟入了六殿下的青眼,就是门户太低,运气不好,不然还真是个人中龙凤呢,哎,可惜了。张德海连连摇头,便朝柳如画笑道“那就请柳三小姐随老奴来吧”。
说完,张德海在前面领路,柳如画扶着额头紧随其后,不管怎样,今天她一定要找皇帝讨要一个说法,她不能输,柳家更不能倒。
柳如画跟着张德海进了御书房,御书房中,皇帝正端坐在房间的正中央,面部表情柔和,等柳如画进去之后,他竟然还关心的询问起了柳如画额间的伤口,并宣来了御医细心的替柳如画诊治并包扎伤口。柳如画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竟然半天都说不上话,让她很是郁闷。等太医一阵忙活并退出去之后,柳如画才得以开口说话。只见她清秀的小脸上血色全无,一副柔弱的模样,让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都不由的心生怜爱,果然他与玉儿的眼光都是一样的,许是血缘关系吧,当初的莲儿亦是这般模样呢。想到这里,皇帝的语气又和缓了许多,“柳家丫头,你今日来此,想是为了你父亲柳逸辰的事情吧?”
柳如画平静的望着皇帝,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并不惊讶皇帝是如何得知自己此行目的的,因为皇帝乃高高在上的天子,在大齐,有什么事情能瞒的住他呢?更何况这件事情极有可能还是皇帝一手促成的呢,他知道了又有什么奇怪的?所以,柳如画对于皇帝此时的反应并不奇怪,反而有种淡淡的放松,既然皇帝已经知道了,也了解了,那么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开口了。她躬身朝皇帝行了一礼,笑道“皇上,臣女并不是在为自家爹爹求情,而是想让您好好查查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这大齐是陛下的大齐,大齐的所有子民,包括父亲,以及臣女等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是真命天子,是大齐的君主,是那威武的龙舟,而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子民,则像那奔腾不息的江水,请陛下恕臣女斗胆进言,这龙舟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的行驶在水面上,是因为水面平静无波,如若哪一天江水翻腾不息,这驶于江面之上的龙舟亦有被掀翻的可能,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正是这个道理”柳如画直视皇帝锐利的目光,毫不胆怯,反而笑眯眯的说“皇上,还请您放了所有与n有关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臣女以为陛下心里是有数的,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噱头而已,孰是孰非,众人心里都有本帐,只是不说出来而已。您说是与不是?“柳如画说完,似笑非笑的望着皇上,她这样大胆的言行,让站在一边的张德海都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暗道这柳家小姑娘也忒大胆了一些,连这样忤逆皇上的话都敢放在嘴边呢。皇帝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平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许久之后,皇帝轻轻的笑了起来,”不错,你说的很对,大齐虽是朕的天下,但大齐子民的力量却是无穷无尽的,朕不能忽视子民的力量,你说的很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回去吧,朕会认真考虑的。退下吧,回去好好养伤“皇帝朝柳如画挥挥手,示意她退下,柳如画闻言便安静的退了出去,她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全说了,接下来怎么样,就看皇帝自己的想法了,自己多说无益,不如留下空间给皇帝自己去思考。
柳如画退出去之后,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时,一直躲在屏风里的齐景玉则扬起了嘴角,这才是他应该喜欢的女人么,有胆识,又漂亮聪明,至于那个凤沁,他的脸色微沉,她最好是乖乖的听话,配合他,不然即便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也不会手软的,想他齐景玉本就不是什么善类。”玉儿,你出来吧“皇帝轻轻的唤了一声,齐景玉闻言便缓缓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恭敬地站在皇帝的面前,”父皇,何事?“
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刚刚那柳家小姑娘所说的话,你在后面都听见了吗?”
”嗯,儿臣全部听见了“齐景玉低声回应道。
“你觉得如何?”皇帝笑笑。
”说的很不错,也很实用“齐景玉实话实说。
”哎“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柳家小丫头朕欢喜的很,从小就很聪慧懂事,只是她的门第太低,这对你争夺皇位无益,不能形成一定的助力,所以这也是朕为什么一直不同意你们的原因,朕如此做,亦是为了你,这次如此大动干戈也是出于无奈,小六,希望你不要责怪朕,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皇帝满眼期待的看着齐景玉,齐景玉却面沉如水,一声不吭。
“小六,你就如此讨厌朕么?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皇帝有些无奈的说。
“父皇,您还有事情么?若是无事,请恕儿臣先行告退了,您还是早些将那些无辜的人放出来吧,特别是柳太傅,他还病着呢,还有火锅店的事情,父皇,您最好给个交代吧,那两个火锅店是画儿的心血所在,儿臣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了画儿,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至于儿臣答应父皇的事情,儿臣一定说到做到,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儿臣会迎娶那凤沁的”齐景玉说完就转身走了,头都未回。
皇帝望着自家儿子远去的背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张德海,你说朕这次是不是做错了呢?可朕都是为了小六好啊,他怎么就是不理解朕的一片心意呢?”
张德海上前为皇帝端了一杯清茶,劝道“陛下,六皇子还等他再大一些,娶妻生子之后,他就会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了,您不要着急”。
皇帝闻言点点头“你说的对,终有一天,小六会明白朕的一片苦心的”。
第二天,所有与n相关的人员都被放了出来,其中也包括柳如画的父亲柳逸辰,当柳逸辰回府之后,一家人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随后,火锅店的事情也被查清楚了,那两个吃火锅吃生病的人是有意来捣乱的,为的就是想从火锅店讨些好处,火锅店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问题,官府解除了对火锅店的查封,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柳如画火锅店的生意更加兴旺了,每天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柳如画见事情完全平复下来,那久久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久未见笑容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笑意,话也逐渐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