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画被平安的带回了柳府后,齐景玉整个人显得很高兴,可是还没高兴几天,朝堂上就出事情了。京畿处的几个下属竟然带人在街市上闹事,竟然将对方打成了重伤,若不是太子与荣王爷在酒楼之中喝酒,估计还会出现更大的事情。为此,朝堂上数位言官就此事对齐景玉进行了谏言,一起进谏的还有朝廷几位位高权重的官员,他们极力要求皇上彻查此事,严办肇事者,连带着齐景玉也遭到了弹劾。面对众大臣的进言,皇帝是左右为难,若是就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又怕顶不住众大臣的压力,若是认真查办吧,又怕小六今后在朝堂之上威信尽失,以后难以继承大统。皇帝坐在高位之上,望着跪着的几个朝臣,心里是痛恨不已,暗道你们知道老子专宠小六,明明可以大事化小事化了的,偏偏还不长眼的如此执着,这是要气死老子的节奏么?皇帝越想越气,一脸怒气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朝堂之下,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官员,低着头小声问自己身边跪着的年长官员“徐大人,我们这样跪着是不是不好啊,您看皇上的脸色”他悄悄的抬眼看了看皇帝,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那徐姓官员低声道“你如此胆怎能成大事?既然都跪着了,那就接着跪吧,不用担心,不是还有荣王爷给咱们顶着么?你急什么啊?”他们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交谈了几句后就不再说话了,朝堂之上,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此刻,朝堂上静悄悄的,皇帝不说话,朝臣们自是不敢多话。就这样,又过了许久,皇帝才冷笑一声“都起来吧,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一个个都很尽忠职守么,小六年纪轻,镇不住人,出些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们的说法也对,这些事情不能只怪那些下属,小六作为京畿处的首领,自然也是要受到惩罚,吸取点教训的,这样吧,小六从今日起就不再担任京畿处的职务了,在家歇一阵子吧,其余事情就交由大理寺去办理吧”皇帝又看了一眼那站在队伍之中的大理寺卿陈良昱,笑道“陈大人,你能秉公执法吧?”
那大理寺卿陈良昱立刻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是一个长着长胡子的中年男人,良好的起居饮食造就了他大腹便便的身材,他慢慢的走出了队伍,朝皇帝恭敬的跪了下来,朗声回道“陈良昱谨遵圣意,一定秉公执法,严办案件,请皇上放心”。皇帝得到陈良昱肯定的回应,自然是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带了一些笑意,他朝陈良昱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你们还有其他事情么?”皇帝微微坐直了身体,那站在皇帝身边的公公立即揣摩到了皇帝的心思,便大声道“有本奏来,无本退朝”。一众官员都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起身,在朝臣的恭送声中快速的离开了大殿。
皇帝走后,陈良昱才感觉自己的背后都湿透了,刚刚皇帝那慑人的眼神差点让其喘不过气来。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这时候,有几个平日里与他不太走动的官员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陈大人如此得皇上的信任,实在是可喜可贺啊”。他们脸上扬起一抹极有深意的笑容,看的陈良昱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陈良昱站在原地,直到那几个人离去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
齐景玉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问话。齐景玉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不就是被撸个职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再做个闲散王爷就是了,可是这件事情明显透着些古怪,那几个下属是他从六王府带去京畿处的,也是他平日里最为得力的下属,他相信他们是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的,这里面一定是有内情的。齐景玉的脸微微一沉,这些人竟然敢将手伸向他身上,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皇帝阴沉着脸,一直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御书房,齐景玉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直到进了御书房,一边的公公会意的将大门给关上,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与齐景玉两个人时,皇帝才缓缓的开了口。
“小六,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的?”皇帝沉声问道。
“禀父皇,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儿臣明显是被人给陷害了,那几个属下都是儿臣从王府里带到京畿处去的,平时为人很正经,又怎么会为了那起子歌姬跟人起冲突呢?这件事情儿臣亦是一头的雾水,要等儿臣见了那几个属下,儿臣才能知道详情”齐景玉看似很随意的笑道。
皇帝见自家儿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沉声道“小六,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样一副随意的模样,你是要气死你老子是吧?”他说罢,恨恨的瞪了齐景玉一眼。
齐景玉则笑眯眯的说“父皇,您怎么又说粗话啦?您是皇上,万金之躯,说话可要知书达理,不要如此粗俗好不好?”他的笑容很欠揍,皇帝看了,更加怒了。
“小六,你给老子跪下来,气死老子了”皇帝气得将桌上的砚台又扔向了齐景玉,自从上一次听小六说了老子之后,他就觉得“老子”这个词似乎说起来很解气,这一说就成了习惯了,尤其是在面对这个六儿子的时候,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可是问他这个词的出处时,他却总是支支吾吾的,一看就知道教会他这个词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齐景玉自是知道这个词的出处了,现如今他的记忆已经慢慢的恢复了,自从他有些怀疑之后,就让宫里颇为熟悉的太医为自己诊治,脑中的淤血早已清除的七七了,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他失忆之后对柳如画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柳如画的反弹,再说了,自己又与那凤沁有了婚约,下个月就要完婚了,这些事情堆在一处,自然是很难得到柳如画的谅解了,齐景玉想想就觉得头疼。他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听从皇帝的旨意,皇帝见六儿子还是不理会自己,又将自己身边最近的一个东西扔向了他,齐景玉条件反射的就将那东西给接在了手里面,细细望去,竟吓了一跳,原来他手里的竟然是父皇的传国玉玺,他有些无奈的望向那坐在上位的皇帝,“父皇,您确定您要拿这个来砸我么?”皇帝早就反应过来了,脸色微微一红,“还不快给老子拿上来”。齐景玉无奈的上前,将玉玺小心的递给了皇帝,“父皇,扔东西要注意点,别什么都朝儿臣身上扔,扔坏了玉玺,估计祖先们晚上都会来找你聊聊天的”。皇帝闻言,气得又将一摞奏章扔向了齐景玉,“你给老子闭嘴”。
齐景玉听他如此说,很开心的闭了嘴,于是,接下来,无论皇帝说什么,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皇帝火大了,大声呵斥道“小六,老子问你话呢,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齐景玉无奈的摇摇头,还是不说话。皇帝生气的将书桌上剩余的奏章全部扔到了齐景玉的身上,怒道“给老子说话”。
“唉,父皇,刚刚不是您下旨不让儿臣说话的么?”齐景玉显得很郁闷,而皇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望着他,他只得解释说“您让儿臣闭嘴的啊,儿臣可是很听话的呢”。于是,皇帝大声嚷了一句“滚”。齐景玉立即屁颠颠的拔腿就跑。等齐景玉跑掉了之后,皇帝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有好多话没问他呢。“这小兔崽子”皇帝低低的骂了一句。这些话让在一旁伺候的公公都听不下去了,皇帝大人,您这是脏话连篇啊。妥妥的被六皇子殿下给带歪了呢。
齐景玉一出御书房,心情倍好,他知道父皇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又怎么会让父皇有那个机会干涉自己的人生呢。想到刚刚父皇那气歪了胡子的模样,齐景玉心情好的是不得了,就连在朝堂上被撸了职的郁闷心情都变得好了不少呢。可一想到被撸职,他就想起了在天牢里的那几个下属,心情立马就不好了,这起子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将魔爪伸到自己这里来,是在是太可恶了。齐景玉的俊脸微黑,眉头也渐渐蹙了起来。这件事情还得捋一捋,细细的查查。
当天夜里,一向晚睡的陈良昱刚刚忙完公务,准备上床歇息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他刚想起身查看,便被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抵在了脖子上面,他身边早已睡熟的娘子亦被人给强行拉了起来,脖子上也是一把冰冷的长剑。陈良昱虽然也见过大风大浪,可是被人这样直接将长剑架在脖子上却是头一遭。他的身子微颤,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你们是谁?竟然敢行刺朝廷命官!”
那群黑衣人纹丝不动的站着,打先的一个黑衣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什么朝廷命官?在我等眼里不过是群蝼蚁而已,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听话,办好事情,自然会放过你们的”他朝其他黑衣人打了个手势,那些人便将陈良昱的妻儿给带走了。陈良昱是个极顾家庭的男人,见此情形,便有些慌了“你们想要我做什么,说就是了,别带走我的妻儿啊”。
黑衣人首领笑了起来,“你好好的听我们的指示,你的妻儿自会安全回府,不然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我们走”说完,一群黑衣人就迅速的离开了。
望着黑衣人离去的身影,陈良昱呆坐在了地上,他这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啊,竟遭此劫数?!不过,第二日,他的妻儿就被人给送了回来,陈府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几日后,经过大理石的连日审问,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原来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人竟然是一向与六皇子交好的三皇子殿下,是他嫉妒皇帝对自家六弟好,所以才利用这几人的家人来威胁他们陷害六皇子殿下。事情结果一出,京城的上流社会是一片哗然,六皇子顿时就成了人人同情的对象,而一向以温润如玉形象示人的三皇子殿下可就不咋样了,人设崩塌了不说,还成了众人嘲讽的对象。这件事情渐渐的便传了出去,且越传越远,虽然皇帝下令禁止谈论,可是,人的嘴巴又岂是皇令可以阻止得了的呢?事情逐渐从达官贵人的府里传了出去,传到民间,传到大齐以外的地方。。。
所以,齐景玉满怀愧疚的来到了三皇子府中,希望安慰一下自家三哥,虽然他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是他觉得在这件事情里面,他三哥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可是,当他见到齐景轩的时候,却又不淡定了。这个应该被同情的人,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蹲在花园里种花草,喂鱼。。。齐景玉惊讶的看着自家三哥,有些无语了,准备好的话一句也没有派上用场。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齐景轩,一愣一愣的,说好的乌云盖顶呢?说好的不开心呢?说好的需要安慰呢?怎么到了自家三哥这里,一样都没有了?!好一会,齐景玉才找回感觉,低声问道“三哥,你在做什么啊?”
齐景轩看着他,有些无语了,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我这是在种花草啊,不过他还是耐心的给予了回答。
“那,三哥,你,你还好吧?”齐景玉又问道。
“我好的很啊,能吃能喝能装佯的,你今天是怎么了啊?六弟”齐景轩微笑的说。
“三哥,你难道不应该是。。。”齐景玉有些说不下去了,就那样安静的望着齐景轩。
“我怎么了?你是想说我应该哭泣或是难过吧?”齐景轩笑笑,“说起来,那些小事情又怎么会影响到我呢?我可是齐景轩呢,不会被任何艰难险阻所击倒的齐景轩呢”齐景轩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齐景玉看着他那抹笑容,心里顿时一松,放下心来,随即也笑笑“是的啊,我齐景玉的三哥尤其是那种酒囊饭袋呢,我算是白白担心你了”。
齐景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