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贺建军的不解,秦援朝只是笑了笑,并未做过多解释,而是说道:“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调过来,不过不是在大学,而是在中学。”
“什么?你打算在中学教书?教美术?”贺建军大为震惊。
虽然两者都有编制,可大学与中学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你这为了调来魔都,咋还往低处调呀!
“不!可能会教语文,你知道的,我的文学功底一直很不错。”秦援朝摇了摇头,回道。
“语文?”贺建军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倒确实比较适合你!对了!具体调到哪个学校呀?”贺建军琢磨了一下,微微点头,又追问道。
“什么学校目前还不知道,估计得过完年!今年肯定是不可能了!”秦援朝迟疑了片刻,说道。
“是这样呀!成吧!那我等你调过来再给你好好办一场接风洗尘宴!”
“哪里需要什么接风洗尘宴!我只是想换个环境罢了!”
秦援朝说到这,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此,贺建军自然也没有追问下去。
接下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并未继续刚才的话题。
晚上八点多,秦援朝在贺建军的相送下来到了火车站。
他买了今晚的票,打算连夜就赶回金陵去。
…………
送走秦援朝后,接下来的日子里,贺建军继续忙着绘制木偶片《阿凡提的故事:种金子》的画稿。
当然,他与徐轩德合作的连环画《太阳照常升起》也没停下。
几乎是白天上班画《阿凡提的故事:种金子》,晚上就与徐轩德一起创作连环画。
就这样,一晃便到了十二月底。
此时,贺建军来厂里已经快半年之久了。
他也逐渐适应了厂里的生活。
每天几乎都是三点一线,宿舍、食堂以及办公室。
当然,偶尔他也会到生产楼一楼的办公室去喝喝茶或是咖啡。
在厂里,生产楼的一楼,有一个专门给创作人员喝茶聊天放松的地方。
这地方是厂长特韦特地为厂里的职工准备的,尤其是咖啡,那可是稀罕物,就是需要自己手磨才能喝。
不过,这对于贺建军来说,这东西远没有茶有吸引力。
他每次去,都会给自己泡一杯好茶,以至于导演严定先与导演王往二人笑说他会把茶室的好茶都给喝光了。
对此,贺建军只是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
湘省,沅水县,一个比较偏远的乡村内。
此时村口,一辆二八大岗飞驰而来。
这辆被擦的崭新的二手单车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要知道,放眼当下,三大件可是极为珍贵的。
谁家要是以“三大件”为聘礼,那就相当了不得了。
而所谓的“三大件”其实就是指的“手表”、“缝纫机”以及“自行车”。
比如当下的凤凰牌自行车,至少得花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块钱才能买一辆新的,而且还得有自行车票,否则就算你有钱也买不到。
而二手的虽然不需要这么多钱,但五成新以上的至少也得一半价格。
“三哥!你慢点!慢点!我屁股都颠疼了!”
车后座,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双手死死抓住骑车之人的两边衣角,生怕从后座上掉下去。
“你这妮子,之前坐上车时兴奋得不行,现在却又说颠的屁股疼,你到底还坐不坐?不坐你就下去,自己走回去得了!”
骑车的人回头瞟了一眼车后座上的小女孩,即刻道。
原来此刻正坐在后座上的小女孩叫贺春燕,她是贺家老五,而骑车的则是贺家老三贺大勇。
贺建军的三哥贺大勇在镇上的砖厂工作,每个月的收入还算可以,有十几块钱。
为了这工作,当时贺建军的爷爷可没少走动。
也正是这份工作,让贺建军的三哥娶妻生子,成了家,立了业。
而他更是老贺家第一个“工人”,虽然这工人得打引号,但至少也算是半脱离了农村。
当然,比起贺建军这个老四来,他自然也就不值一提了。
毕竟贺建军是家里的小儿子,还被推荐上了大学,大学期间又因成绩十分优秀,如今更是去了魔都工作,成了干部。
对此,贺大勇并不嫉妒,在他眼中,自己的父亲虽然有些偏爱老四,但老四确实打小就聪明,是块读书料。
按照老爷子的原话就是:“你们三个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老四则是状元命,将来是要到大城市去做大官的。”
尽管最后证明老爷子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老四并未当大官,但也足以说明老爷子看人的眼光的确很准。
再说此刻,贺大勇骑着二手买的自行车载着五妹贺春燕返回家中后,立刻就引得从厨房出来的大嫂秦娟的啧啧咋舌。
“老三,这车不错呀!看上去有六成新吧,最后花了多少钱呀!?”秦娟问道。
“大嫂,一共花了七十二块钱,这是剩下的十三块钱,你收好了,到时候麻烦你交给妈!”这时,贺大勇将车推入堂屋停好后,便从口袋内掏出了十三张一块的递给了秦娟。
“还是你自己给妈吧!这钱毕竟是老四寄来的,每月也都是你到镇上去取的,你亲自给妈好一些!”大嫂秦娟并未去接下那十三块钱,而是摇头说道。
话落,她便回自己家了。
按照南方的习俗,这成了家之后就会分开住。
贺建军的大哥、二哥以及三哥贺大勇都搬出去住了。
不过,他们都还住在村子里,宅基地则是村上另批的,面积都不大。
只有贺建军与五妹贺春燕一个没成家,一个年纪还小,所有就一直与父母住在一块。
至于这车是贺大勇用贺建军每月寄回来的三十块钱买的。
当然,钱的使用权他已经从父亲贺冬升那拿到了。
而且,买自行车这事,贺建军自然也是同意过的。
不然这车肯定买不成。
而这车买回来后,他们几兄弟的意思是让他们的父亲贺东升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