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楼,二楼露台。
贺建军等人正闲聊着。
也就在这时候,贺建军突然皱起眉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见贺建军脸色有异样,在场众人尽皆不解起来。
徐轩德更是率先开口问道:“建军,咋啦?”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事我觉得应该立刻告知厂长!”
“哦……?什么事呀?”众人都十分好奇。
“咱们国家的电影代表团不是要在五月份去戛纳参加国际电影节吗?”
“对呀!咱们厂的王往同志将作为代表团团长参加,这事刚刚咱们不是说过了吗?这有什么不对吗?”肖怀海思索了一下,看向贺建军插话道。
“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就是有件事咱们厂好像忽略了!之前中影公司不是说咱们厂的《哪吒闹海》不是要送去参加戛纳国际电影节参展吗?现在都四月份了……”
“建军,你的意思是说中影公司那边可能会错过送展的最后期限?就像上次咱们厂的《阿凡提的故事:种金子》那般,因为时长超过了规定时长,以至于最后来不及剪辑而错失了奥斯卡奖的送审!”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想必大家也都或多或少听说过中影公司的对去国外评奖的态度,某些人还是抱着老一套,以至于常常因为错过送审时间……”
说到这,贺建军没有再说下去了,不过他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
这事的确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问题!
错过了送审时间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但若是硬要说是中影公司那边的错倒也不绝对,怪就只能怪许多人还是抱着老旧思想看待问题。
毕竟现在才改革开放不过两年时间,许多领域,许多部门的同志都有各种各样的束缚,这不仅仅是思想上的束缚,还有现实社会对众人的束缚。
而要想打破这种束缚,就必须要一步步来。
譬如这一次,贺建军就觉得,《哪吒闹海》摄制组的全体成员应该尽快和三位导演商议,然后再以三位导演的名义将这事报告给厂里面,最后再由厂里面出面去联系中影公司,让他们尽快戛纳国际电影节组委会接触,将厂里面摄制的《哪吒闹海》送到戛纳去送审参展。
只是这里头有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人家中影公司最后会不会听从厂里的意见呢?
…………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四月上旬份,离电影代表团前往戛纳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这天,中影公司办公大楼,副经理胡建的办公室内,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他轻轻敲了敲半开的房门。
咚咚咚!!
“是小张呀?有什么事吗?”办公桌后,书柜前,一身着白色衬衫,胸口别着一枚头像胸章,伏在桌上写字的中年男子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影公司的副经理胡建。
作为领导,他自然有单独办公室。
“胡经理,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哦……请进来说!”胡建愣了一下,随即让对方进了自己办公室。
那年轻人走到胡建面前后,随即对着胡建汇报道:“胡经理,魔都美影厂的厂长特韦同志及代表团团长王往同志联名发来电报询问他们厂摄制的《哪吒闹海》的样片是否已送往戛纳国际电影节参展?他们说样片有些许问题,若是还未送去,他们希望能够寄回美影厂重新进行修改剪辑!”
“什么?”
胡建先是一愣,随之陷入了深思当中。
作为与美影打交道最深的中影副经理,他自然认识美影的厂长特韦及王往二人。
能够由他们二人联名提出申请,显然此事十分重要。
不过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这事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依照常理来说,一部上映多时的美术片,怎会出现重大问题以至于要重新剪辑,这属于重大失误,美影厂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的。
“不应该呀?”
“刘秘书,你将电报内容给我看看?”
胡建犹豫了一下,随即对着进来的年轻人说道。
当他看完电报之后,眉头紧锁,随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请给我接魔都美术电影制片厂!”
随着胡建一阵等待,话筒那头很快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好!我是特韦!”
“老特!我是中影公司胡建呀!对!你们发来的电报我已经收到了!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将《哪吒闹海》重新剪辑呀?你要知道一旦出现重大失误,这可是政治问题!你也是老党员老同志了,怎么能出现这种事情了!”
说到这,胡建一脸严肃。
“胡经理!胡经理!你先别生气,听我仔细跟你说!我们就是想问问《哪吒闹海》样片送去戛纳了没有?”
“就为这个?”胡建听到电话那头的回话之后,心中仍旧十分不解。
毕竟这事根本不属于美影厂的管辖范围,自《哪吒闹海》摄制出来由中影收购之后,对于《哪吒闹海》是否送到国外评奖这种事,都由中影公司自行决定,而送到组委会的时间,也是由中影公司来安排的,一般来说,美影厂是无权过问的。
没想到今天美影厂老厂长竟然主动过问起此事来,这让胡建十分意外。
也就在他暗自嘀咕时,此时电话那头特韦再次解释道:“胡经理跟你说实话吧!我和王往同志给您发这个电报主要还是担心《哪吒闹海》送展时间太迟而耽误了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参展,你说万一咱们将东西送去了,人家以初审已过不收,这岂不是一个巨大遗憾,胡经理,您说呢?”
胡建听到这话,也暗暗沉思了起来,过了片刻,他接着问道:“老特,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对中影公司的安排有异议呀?以我对你老特的了解,你平时是不会过问这种事的?”
“额……胡经理!其实这事是我们厂的一名小年轻建议的,他叫贺建军,就是……”
随着电话那头特韦的解释,胡建顿然间笑了起来。
“原来是他!这小子!胆子够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