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朱翊镒赶紧转移话题。
“汝等想在上海设立股权交易所的事我知道了,这事还得细细思量,广州这边的交易所刚刚运行,一些章程还不是很成熟,上海那边的还得先等等。”
一听朱翊镒这话,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郑希寿上前拱了拱手道。
“世子爷,咱江南那边作坊发达,比闽粤这蛮荒之地要成熟的多,既然广州能设立,江南那边又有何不可。”
郑希寿这是真有些急了,说起话来都忘了敬称,不过他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此时的江南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在朱翊镒南下之前,徐阁老家的织工便有了数千人之多,论经济发达程度和工业化程度,江南确实比闽粤之地要强的多。
不过朱翊镒还是不能依了徐鹏举和郑希寿等人,成立股权交易所是个大工程,上市的又多是民间作坊,不严格把关,到时候坑的还是小老百姓。
“此事没有汝等想的那样简单,工坊上市以后以后会牵扯千家万户,不得不慎重,你们也知道洋鬼子那边的交易所,倾家荡产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到时候引起民变,汝等担得起这责任吗?”
朱翊镒脸色一变,众人立时鸦雀无声。
见世子爷真的生气了,众人也就不敢再说什么,郑希寿也知道刚才话说的有些过了,起身带着众人告退了。
等这些人走了以后,唐顺之上前问道。
“殿下,您不是亲自制定的广州股权交易所的章程吗?而且我看了那章程绝对细致的紧,就是咱大明律都没您这章程好,您不在江南设股权交易所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那广州股权交易所的章程,大部分都是朱翊镒仿照后世的各种管理办法草拟的,当然比大明律详尽了。
朱翊镒听了唐顺之的彩虹屁,一时有些尴尬。
“章程什么的确实是托辞,我主要是想要不要将京师的那股权交易所迁到上海去。”
朱翊镒接着给唐顺之说了自己的想法。
朱翊镒准备将京师股权交易所迁到上海,然后形成上海、广州两个交易所,上海交易所以国债、国有工坊和大型工坊为主,广州这个则以民间工坊和新型产品工坊为主。
上海那边的可以接受小老百姓买卖股权,广州这边的则要设置门槛,对于一些小门小户的百姓,则不允许投资。
京师股权交易所为大明的铁路事业贡献颇多,如今京杭铁路长江以北路段已经基本建成,预计年底就会通车。
南京到杭州这段则因为长江的关系,建设铁路桥难度很大,只能分成两段,南京南到杭州,南京北到京师。
此外,京师到开封,再从开封到长安这段也提上了日程,等到这两条铁路建成,便初步形成了以开封为中心的十字交叉铁路网,以后去陕甘也能快些了。
得益于铁路的修建,吸纳了北方的大批流民,这几年到鲜有吃不上饭造反的了。
朱翊镒给唐顺之商议了一番,又将在广州股权交易所坐镇的邓通叫了来,让他筹划京师交易所南迁上海的事。
如今金融这块,在朱翊镒的熏陶下,邓通依然成长为金融大家,邓通不仅读了朱翊镒给他的各种近现代经济学教材,还亲手操持了广州、京师两大股权交易所,比之这个时代西方的那些穆勒、李斯特、李嘉图之类的也不遑多让。
朱翊镒正与邓通商议,便见海狗子神色慌张的进了书房。
“何事?”
朱翊镒问海狗子。
海狗子低头不答,唐顺之和邓通见状忙起身告退。
“爷,京师出事了!”
等两人走了之后,海狗子迫不及待的道:“陛下病了,京师流言是服用您给的丹药的缘故。”
朱翊镒顿时心凉了半截,随后命海狗子详细道来。
原来在十日前,嘉靖也不知怎么就晕倒了,然后宫里便有传言流出,说是嘉靖服用了朱翊镒敬献的丹药的缘故。
“皇爷爷醒了吗?”
朱翊镒急迫的问,可海狗子直摇头。
“我得到的消息是十日前的,当时还没有醒,不知现在如何了。”
京师距离广州万里之遥,虽然现在有铁路和海运快了些,但是最快也得十日的路程,消息有些滞后。
朱翊镒心中有些慌。
嘉靖这次病重,再结合京师流言,这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而矛头便指向了他,但他此时远在广州,一时有些鞭长莫及了。
“回京!”
朱翊镒再也坐不住了,命海狗子抓紧准备回京的事,随后叫来唐顺之商议。
“京师有变,恐怕与国本有关,世子需要速速回京。”
唐顺之的看法与朱翊镒一样。
朱翊镒不再犹豫,马上点齐了西山卫和水师一部,当日便坐船北上。
此时的京师人心浮动,紫禁城宫门紧闭,陈洪守在景阳宫前,屋里的李时珍正在给嘉靖诊治。
嘉靖依然昏迷了十日,虽服用了些药物,便并未见好转。李时珍今日照例给嘉靖施了针灸。
“皇爷如何了?”
等到李时珍从宫里出来,陈洪急迫的问道。
李时珍闻言摇了摇头。
“唉,陛下中毒太深,非药石之力能解,我虽然施了针灸,也只是控制毒性往心肺扩散,治愈难啊!”
陈洪闻言,眼神立时暗淡了下来。
送走了李时珍,便有小太监前来禀告,说是内阁诸臣前来求见。
“娘的!”
陈洪暗骂一声,便火急火燎的去了前殿。
嘉靖昏迷之后,因为没有皇后,内廷的事便由陈洪主了,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太监,这等大事也不能不秘而不宣,当日便请了内阁诸臣来商议。
徐阶倒是个沉稳性子,便与陈洪商议,暂时先不要往外传,看看治疗效果再说。
而且为了防备陈洪,内阁诸臣还定下了一日一探望的规矩,此时内阁来人,陈洪自然不敢拦。
很快,徐阶领着一干内阁大学士火急火燎的到了景阳宫,在探望了嘉靖之后,便聚到了前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