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文官真是欺人太甚,皇上的龙子两年前方才夭折,近日监察御史黄传已在朝堂之上逼问过陛下一次,皇上宅心仁厚,不忍降罪,不过训斥几句,他们竟还要串联,逼陛下立外人为太子,真真是不知死活!”
范振英愤然起身,在大厅来回踱步,尖锐的声音大声地咆哮道。
“我这就去禀告陛下,治他们一个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之罪。”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但是脚刚跨出门口,范振英又折返回来。
神情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行,最近陛下龙体欠安,头疼症又犯了,如果全给他报上一些不好的消息,只怕更为艰难。”
说着长叹一口气,又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盏,对已经站起来的冯朴问道:“近日可有什么好消息,陛下龙体欠安,咱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必跟陛下汇报一些好消息,龙颜大悦之下,定会缓解一些病痛。”
冯朴闻言,不禁有些坐蜡,近些年来,外敌经常过界袭扰百姓,国内又有各处灾荒叛乱,哪里又有什么好消息。但若是说没有,怕是要吃排头。
范振英见冯朴站在那儿呐呐不言,心中不喜,正要训斥,便见冯朴神情一喜,开口道:“司公,最近京中还真有一件新奇有趣的事情,但是此事太过离奇,属下本不相信此事,但此事却愈传愈盛,到现在东京城中不少人议论纷纷,还请司公定夺。”
范振英闻言脸上的神情毫无变化,淡淡的说道:“说来听听。”
冯朴见状暗道不好,连忙说道:“近日京中传言,扬威侯府十岁的嫡子罗晋练武之后昏睡数日,醒来后变得力大无穷,身高八尺,能将几千斤的石墩轻易抛掷。外面的人称其在睡梦中得天上仙人授予霸王之力,让其辅佐圣君。”
冯振英脸上的冰寒消失不见,很是诧异,追问道:“哦,竟有此事?是真有其事,还是以讹传讹,哗众取宠,扬威侯府会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
冯朴回道:“我听说此事也怀疑是以讹传讹,本不想管,但后来此事流传得愈来愈广,属下便吩咐下面的探子专门打探了此事,得知这个消息是扬威候府内的下人们传出来的,听说那罗晋本身从小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前几日昏睡两日之后,便变得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有仆人亲眼在演武场内看见那罗晋举起上千斤的石墩,想必虽没有传言那么夸张,但也不是以讹传讹。”
冯振英听罢,更为吃惊,道:“此事真是离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听说过天生神力,还未听说过,昏睡之后,醒来便有千斤之力。”
范振英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招手示意冯朴靠过来,轻声吩咐道:“只是此事既然事涉皇上,却不得不慎,你再派人前去打探,务必确认此事的真实性。”
冯朴恭敬领命,便立刻下去带人调查。
待两个时辰之后,冯朴便又来到了范振英的府邸,
冯朴对着上方坐着的范振英恭敬见礼,道:“司公,罗晋之事属下已打探清楚,特来向司公复命。”
范振英闻言,连忙起身走到冯朴前方,道:“如何?”
冯朴将手中的木盒递给范振英,道:“都在此处,此事我亲自坐镇,派人四处探查,并冒险召回了潜藏于罗府之内的探子,现已查明,罗晋之事是真有其事,而这个消息确实是从罗府内的下人流传出去的,但并没有发现罗府有人参与其中。”
范振英听着冯朴所说,又细细看了下手中的情报,也不知该不该给皇上说,不禁有些伤神,用手揉着太阳穴,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冯朴挥了挥手,道:“此事不知是好是坏,你要时刻关注此事,另外...算了,此事等我向皇上汇报了再谈,好了,你下去吧。”
冯朴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知道今日这排头算是躲过了,赶忙告退。
皇宫之中,崇政殿内,赵真正在批阅奏折,处理政务,作为大齐朝的皇帝,每天要处理的事务非常之多,哪怕有中书省提前归纳剔除了一些不重要的事务,但毕竟大齐朝有二十三路,二百五十一州,一千余县,每天的事物何其多,只要你皇帝不想偷懒,每天便不会有太多空闲时间。
而赵真又是属于比较勤政的皇帝,自然不得空闲。
赵真从十四岁登基到现在也有三十年了,期间勤勤恳恳,节俭爱民,仁厚礼贤,算是一个好皇帝,只不过性格软弱,不够果决。
此时,一位年轻的近侍从殿外进来,赵真旁边的太监总管戴卫见状,走下去询问之后,便让近侍退了出去
走到赵真旁边轻声说道:“陛下,皇城司范振英在殿外求见。”
赵真不见有什么表情,仍旧在看着奏章,嘴唇轻动:“宣他进来吧。”
殿外,范振英正在低头等候,便见殿内出来一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太监总管戴卫,其为宫内太监大总管,是皇帝最信任之人。
就算是他范振英,也要逊色一筹,之前尚不服气,被其在陛下面前上过几次眼药,被训斥了几次之后便表面伏低做小,不敢得罪。
范振英连忙上前塞了几张大额银票,讨好的问道。
“戴总管,不知皇爷今天心情如何。”
戴卫不冷不淡地说道:“陛下带着病体操劳于国事,还提什么心情如何,你们做臣子的只要一心为公,少点麻烦事,陛下便心情舒畅,好了,跟我进去吧。”
范振英虽然吃了憋,但也不敢多言,跟着戴卫走进殿内。
范振英一进入崇政殿,也不抬头,跪下磕头见礼,道:“微臣范振英,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真抬起头看了下面跪着的范振英一眼,对于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近侍也颇有亲近,随口道:“起来吧,有何事啊,说吧。”
范振英连忙起身,低着头说道:“臣最近听说了一件奇事,特来禀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