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主府。
赵管家火急火燎的带着周医师来到府内,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给,就领着周医师急匆匆下了马,直奔小公子所在的厢房。
眼下,城主还有城主夫人也都待在屋内。
城主夫人急得眼泪跟不要钱一样,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城主则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锁着,满是愁容。
听见屋外传来动静,城主夫妻二人连忙不约而同去望去——
领头的是赵管家。
紧随在管家身后,提着木药箱的男人,一看就是医师。
城主脸上顿时一喜,也顾不上去询问什么,赶忙大步流星的来到周医师面前,双手作揖。
“还请医师救救我儿!”
态度那叫一个郑重其事,言辞那叫一个诚恳真挚。
一代城主能如此放低姿态,可想而知这儿子于他而言,该是有多么重要。
“城主大人还请不要客气,我先看看令公子的情况后再做决断。”周医师镇定自若的说着,实则内心却慌得一批。
他自知自己几斤几两。
若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就束手无策了。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周医师提着药箱来到窗前为小公子诊断。
只见小公子面色潮红,嘴唇微张,不停有微弱的声音发出,但又连不成句。
又观,双目紧闭,眉头紧锁。
额头有大量汗珠冒出。
结合方才的表现,大抵是在梦呓。
脉象摸着有些杂乱,跳动的次数不似以往。
这些线索加在一起……
周医师重新睁开双眼,心中已有了明确的答案。
“医师,怎么样了?我儿他——”
城主见状赶忙凑上前询问。
语气中满是焦急。
周医师淡定自然的笑了笑,宽慰城主:“还请城主不必太多担心,令公子只是外感发热,待我开一副药,服下后自然会药到病除。”
城主夫人一听这话,终于得以长松一口气。
她拍着胸脯,不停自言自语似的宽慰自己:“我儿没事便好,我儿没事便好……”
嘀咕着说完几句重复的话后,城主夫人大概是一直守着太久,有些乏了,便找了个理由暂且离开。
至于抓药煎药的事……
府中有不少下人,但城主依然选择亲力亲为。
毕竟是自个儿孩子事,当然是要自己来才最为放心。
于是,这偌大的厢房中,只余下小公子独自一人,躺在那张盖着厚重被褥的床铺上。
不远处——
屋顶上的江绝望着这一切。
只觉得一群乌鸦“咿呀咿呀”从头顶上方飞过。
果然……
一旦遇见什么需要主角前往,其他NPC就会莫名找各种理由离开的俗套情节,无论在哪儿都难以避免。
你们就不能留一个人去照顾小公子吗?
至少管家你留下来啊!你总不可能是要避嫌吧!
江绝心里吐槽。
这时,身旁的顾展眉小声开口:“江公子,这城主家的小公子似乎只是单纯的发热,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这,有些难说。”江绝顿了一下,“那小公子身上有妖气,很是浓烈。人妖殊途,尤其是拥有如此浓郁妖气的妖,哪怕并无害人之心,也往往会不自觉吸食人类的精气,将其转换为妖力。”
江绝给出的回答,让顾展眉颇为诧异。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生病,没想到却跟妖扯上了关系?
顾展眉顿了一下。
忽然回想起,不久前在后山偷听到的对话。
短暂思考后,好奇继续追问:“江公子,那这小公子身上的妖气,是否就像是你之前所说的死气那样?”
“并非如此。”
江绝摇头否定,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萦绕在小公子身上的,除了妖气外还有邪气,似乎并非是单纯的妖物……姑娘还请暂且在此处等候,在下先行去房间查看。”
话毕,江绝飞身跃下屋顶。
落地轻缓,没有发出什么招来人的动静。
江绝简单观察一下四周,确认暂时不会有人前来后,径直进入屋内。
方才远远观察,能够发现小公子身上萦绕着很强一股妖气。
可当靠近后,让人倍感奇怪的事发生了——小公子无论身上、周围,亦或是整个房间,都没有任何妖气可循。
唯独某个角落,散发着强烈邪气。
邪气区别于妖气。
沾染邪气并不会伤人性命,但也少不了受其折磨,不过大都不治而愈。
若实在担心,就寻个会术法的道士前来,便会“药到病除”。
很不巧,江绝并非是道士。
不过……
既然不会什么驱邪的法子,就干脆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好了。
江绝理所当然的想着。
也理所当然的,朝着那个散发着强烈邪气的地方靠近——
只见,是一面镜子。
这镜子的做工不算精致,同屋内的其余装饰物比起来,也没什么价值。
不过这镜子映照得倒是清晰,而且还是一面全身镜。
江绝照着镜子。
认真打量后,得出一个结论:
“嗯……比起从前,我似乎又帅了不少。”
咳!
这不是重点!
江绝正正色,又重新观察起面前这块铜镜。
似乎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索性,江绝直接伸手触碰一下镜面,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禁制。
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不曾想——
真是巧她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看着本想触碰镜面的手,却是没入了镜面中,没有遇见任何阻碍甚至阻力,江绝脑海中第一刻浮现的便是这句话。
不过,这镜子并非是障碍法。
也就是说,是镜子本身出了问题。
思索着,江绝并未过多犹豫,坦然朝着镜子走去。
就如伸手时那般,往镜子走去时,就仿佛跨过了一扇门,没有任何阻碍,很是顺利的就来到了镜中世界——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盖着红布的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对白玉合卺杯,质地温润,毫无杂质,真真切切的羊脂白玉。
合卺杯前,放着一对红烛,正在燃烧。
再晃眼一看四周,基本上能红的地方全红了,着实有些刺目。
该不会连我衣服也是红的吧?
江绝低头看去:
好家伙!
只见自个儿身穿爵弁玄端,也就是影视剧中常见的新郎官扮相!
本来桌上有合卺杯,已让江绝有所怀疑。
如今这身上的新郎装,更是让他肯定,自己现在所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洞房花烛夜!
所以,我老婆该是谁?
江绝有些期待。
哪怕明知这一切是幻境。
至少也得看看,这镜邪构造出如此幻境,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