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天除夕,白羽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行,师兄肯定出事了,我得找人帮忙!”
白羽心急如焚,急切之中掺杂着担忧、慌乱,蓝水已经没有音信一天一夜了。
自从两人从薛府分开,蓝水去了兰心阁,再也没有消息传出,白羽再也没有见到蓝水。
白羽在午阳河左思右想,还以为蓝水进宫见雪泽了,但她去皇宫探看雪泽时知晓蓝水同样没有联系和音讯。白羽去苦河待了一天,想闯兰心阁却被异常的结界阻止,而兰心阁安静得异常,而冰凤凰一直在苦河盘旋。她最终才顿悟过来,这是出事了!
“我怎么这么笨!”白羽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尝试着唤冰凤过来,她也不确定能否控制它。“冰凤,你过来!师兄是不是出事了?你替我传个信好吗?”
苦海水面起起伏伏,波涛汹涌,有些黑色大海的感觉。冰凤在河上飞来飞去,最终落在白羽的肩上,朝着她轻柔地叫了几声。
白羽抚了抚它的羽毛,皱眉低语:“师兄肯定被兰心阁的人算计了,我就知道他们主动帮我们找淬血灵芝没安好心!冰凤,你带着消息回天山一趟,现在只有你能请来帮手了!”
冰凤鸣叫了几声,啄着白羽的衣服,想要将她拉扯过去,却始终力气过小。
“你这是干什么?”白羽将冰凤捧在手上,温柔地说:“我去不了,兰心阁外有结界,你知道啊!我也回不了天山,只能靠你了!乖啊!”
突然,白羽的手上没了重量,冰凤悄然飞远,向着天穹而去。
冰凤通人性,也随蓝水和雪泽对白羽十分信任,听话也就该听话。
白羽心中安宁了许多,再看一眼兰心阁却还是满怀焦灼。
“兰心阁的人将师兄怎么了?为什么阁主和曲灵儿都不见身影,这外面还有结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兄会不会有危险?”
走来走去,白羽的急切与担忧越发浓厚,她现在内心里一团乱。
“还好火魔没有出来,否则师兄真是凶多吉少!雪泽还没好,我也不敢让她知晓,不然哪还有兰心阁猖狂的分?不过,这兰心阁是不是…对了,这阁主跟千归天尊有恩怨,那这岂不是?不,阁主若是想挟持天尊弟子,怎会等到现在?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
北华大地上充盈着喜庆与欢乐,马上要到除夕了,一年最隆重的时候就要到了。
无论是达官显赫,还是穷苦人家,皆清扫干净居所、装扮好房屋、置办好年货……一片红火,一片热闹,每个人心中的激动与欢欣无言可表。
这一个年,意义非凡,自乐城郡主的亲事就可看出来。
除夕夜,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双喜之日,也是千载难逢的特宜婚嫁之期。大家都说,这一天嫁出去的女子旺夫、兴家、荣子,故而除了乐城郡主外还有许多人待结姻缘。
薛菱玥激动难耐,连饭食都不想入口了,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虽然降为了玥贵人是初触霉头,但是她坚信这一天的良辰、天机定会给她带来福报。再者,有太后在高处,她想再升为玥嫔不也很简单?毕竟,太后曾经拟定的是玥妃,只不过被皇上驳回了。
有一个地方,与这一切都不相同……
兰心阁,安静、冷清,外观如常,内堂红火,似乎也要沾惹年的味道、吉利的日子。
吾晓先生费了许多心思,他将兰心阁布置成了自己最满意的样子,与凡尘婚殿一般喜庆光鲜,与仙境美房一般唯美典雅,这是他长久的渴望与暗藏的夙愿。
“这般打点真是费了老夫一番心血!哈哈哈,让我去看看我的新人!”
打开内外几道门,吾晓走到密室内,轻哼着调子来到两人跟前。“咦,你们二人还是这副神色?”
吾晓对面是一道法阵,像一道水光波纹,发着莫名的幽光,令人不敢触碰、无法出入。
法阵之中是半间小屋,有床有桌椅,但是两人皆坐在地上,令吾晓感知到了一种囚禁犯人的意味。
这本是新房,怎就被两人毁了气氛?
“你们……”吾晓叹了口气,一挥手,两人面前多了许多食物。“别想着反抗了,还是乖乖听话吧!”
灵儿瞥了吾晓一眼,冷冷地不言语,她不想理会吾晓却也无法正大光明地恨他。毕竟,灵儿之前已经签了协议,她答应了吾晓要嫁给他的儿子。
蓝水冷漠地擦拭着自己的蓝光剑,此时他号动不了法器、浑身法力受限,却也不曾停过反击的思量。
“我劝你早些放了我,否则你这兰心阁就保不住了!”蓝水冷眼瞧了瞧吾晓,心中念道:天底下,还有这样逼婚的父亲,真是可悲可笑!师父怎么会留你祸害人间?
吾晓温柔地笑笑,走到蓝水面前,平和地说:“我开设兰心阁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是掌控天下万物、知晓时局运势,不然如何搅动天下?若非乱世,若是大劫,你们天山怎会如我的愿?这千归扣押我儿多年,我还没找他算账,难道他还能先平我的地方?”
吾晓还是将内心的话说出来了,他的确有很重的私心,看着天下大乱也并不着急。
“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找到自己儿子吗?花这么多心思,至于吗?”
蓝水有些无奈,他认为吾晓不该如此大费周章。
以前,吾晓处处搅局,令火魔势力渐起,逼得天山弟子屡屡下山,还引发了天山大劫。如今,吾晓为了引蓝水来兰心阁并将之禁锢,先去了东海取淬血灵芝,再去薛府的玄灵之门中设了毒瘴,此中事事流转无人可晓,灵儿也不曾知道自己师父利用了她多少次……
“当然!我若能轻易得取,又怎么费心劳神地做这些?你以为,我处处设计就不辛苦?我四处搅局就不危险?大小事情,诸多心思,我都是为了你啊!”吾晓蹲了下来,正视着蓝水,柔情似水地说:“儿子,你果真不愿认我?”
这话,吾晓问了许多次了,温情是有,却丝毫打动不了人。
蓝水轻皱眉头,冷冷地说:“我只有师父,并无父母,还请阁主自重!”
“你可是在怨我?”吾晓叹了口气,自知蓝水心性高洁,幽怨地说:“我确实做了很多不利天山、不合正道的事,但是…但是我都是被逼无奈。若是我坚守正道,如何能见到你?我若不打听消息,不处处试探,如何能得知你的身份?我若不引发天下动乱,天山如何能将你交予我?”
蓝水愤怒地看了吾晓一眼,“你为了一己私欲,害得天山弟子身陷险境,还令天下本运失常、人人自危,难道不觉得罪孽深重吗?事到如今,你明明知错,却不悔改,还要一错再错!你将自己的儿子和弟子关押起来,勒令成婚,这就是你的爱?”
吾晓一时无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愤恨,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若要我赎罪可以,先等明天过了。明晚是大吉大利的日子,我已经期盼了多年了。我做了这么多铺垫,做了那么多坏事,怎能突然放弃?”
“哼,不可理喻!”
“待你们成婚后,我会弥补一切过错!兰心阁有了接班人,我见到了儿女成婚,夙愿已成,死而无憾!天女的使命、天山的困境,我都会尽力帮衬,而你……”吾晓看了看蓝水,又看了灵儿一眼。“你还是随了我的愿,和灵儿好好待在兰心阁吧!”
蓝水冷哼两声,“阁主,你不怕自己点错了鸳鸯而后悔吗?我和灵儿心中各自有人,你何必如此?难道你对自己的儿子这般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