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晚霞在天穹里大放异彩,每朵云都染上了不同的色泽。
虽然有些人年纪迟暮,好似走到了黄昏时分,但却心思透亮、容颜不老。这后宫女人千万,却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太后爱美。
太后不仅有着一颗爱美之心,还热衷于各种美颜调理法子。不管它是来自外域还是民间,不管这人是医师还是身份的人,太后都乐此不疲、勇于尝试。
禾雨在宫里,太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禾雨是西海府的执事医女,医术精湛、精通药理,名气声望都使得太后满意期许。
一声传唤,禾雨自然要去,还带上了贤妃帮忙。
太后刚理完政,见过了刘忠,然后安然地回到寝宫。
不久,禾雨来了。
禾雨的神色淡定,好像只是来替太后看病、保养一般,心安理得、没有思虑。
见此,太后满意地笑了笑,心想:希望你这个小丫头能就此收敛,跟你的正殿学一学这处世之道!
“禾雨拜见太后!”
“免礼!”太后轻柔一笑,“西海贵人就一人前来?那可能安排妥当?”
“请太后放心,禾雨自当稳妥,不敢冒犯太后的容颜与身子。今日正临初秋时节,适合用针灸之术、花浴清洗,脉络通达,肌肤自然顺滑白皙。这些法子不用侍女,我便独身前来!”
“哦?原来如此,那就听贵人的话。”太后点点头,心想:要单独用针灸之术,难道是想取些血滴?不过,精明医师都不沾血光,难道你能犯忌不成?
不知为何,太后对禾雨一开始便有忌惮,时刻揣摩着这个小姑娘的心思。
有的人一相逢,便觉得对方格外刺眼,那是一种知遇对手的感觉。
禾雨瞟了太后一眼,丝毫不理会她深邃的目光,轻柔地问道:“太后,听闻你常常以时令鲜花为浴,不知今日可有让宫人寻得鲜花?”
太后得意地看了宫人一眼,回道:“早已让人在后院寻了,三种不同的花,想必有合贵人心意的。不如,你稍作准备,我们在此等候?”
“好!”禾雨拿着一套银针,走到里间,开始布置。
未几,有宫人来报:后院的花朵上沾满了飞虫,恶心至极。
太后听后,震怒一番,却听见有人来替贤妃通传。
“她来这里干什么?”
“回太后,贤妃说有东西送给太后!”
太后冷冷一笑,“哀家能看得上她的东西?打发她回去!”
“不过,贤妃手上的花漂亮至极,正是太后喜欢的馥郁芳华。”
“什么?”太后一惊,随即感到十分开心。“看在花的份上,那便让贤妃进来吧!”
门开了,贤妃端着一盆漂亮妖艳的月季走了进来,温婉地向太后行礼。
“贤妃拜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盯着那精美的盆栽,“你与皇上不冲撞哀家就已经是幸事了,怎么还能祈求万福金安呢?不过,贤妃手上的花倒是很合心意啊!”
贤妃满意地笑了笑,又谦逊地回道:“太后喜欢就好,这花也是我专程为了道歉而带来的。我在宫中无事,种了些花卉,月季开得最好。前些日子得罪了太后,我与皇上都感到不安,于是特意将这馥郁芳华带来请罪!”
“难得你有这等心思,这花的精美面貌确实少见。哀家念在你是初犯,那便不与你置气了!”说罢,太后看了看禾雨,问道:“贵人觉得此花如何?”
禾雨走了出来,细细观赏了一番。“此花色泽鲜美、娇艳欲滴,是花中极品,也正适合今天的时令天气,与我的通经调理之术甚是符合!”
“那好,哀家便不辜负贤妃的心意,就拿它作为花浴引子吧!”
侍女正要去端走花盆,贤妃却不高兴地站了出来,不满地制止道:“此花是花中贵族,得承天时月露,正适合太后调养声息之用。为何不摆设在寝殿?此花经过打理,能够开放一月不调,用来花浴岂不可惜?”
太后还未回话,禾雨眼神不善地看向贤妃说道:“我听闻贤妃有一手理花功夫,却没想到竟如此小心眼!这花虽然奇贵,但是你可以再调养出来新的。太后的身子、我的医术也并非简单易得,更不能再次如新,何不将你的孝心献给太后最喜爱的调理美颜之术?”
“西海贵人说的在理,贤妃?”
贤妃一愣,看了看花,还是不愿。
“太后,这西海贵人仰仗医术就指令我,是不是有些过分?皇上是你的皇儿,我是皇上的后妃,那我也是皇室重人,岂能让一介民女欺负?孰轻孰重,请太后定夺!”
禾雨笑了笑,一点也没有怯意,只是感叹道:“这贤妃有心感念小事、找茬问罪,还不如学学太后爱惜身子、调理美容,这生气哀怨会使人显老!”
“你!”
太后看着禾雨与贤妃一来便互不喜欢、争锋相对,甚是欣喜。“好了!都别说了!”
贤妃瞪了禾雨一眼,两人目光里都夹杂着愤恨与寒意。
太后见此,心中笑道:这两人莫非是因为争宠不成?也罢,贤妃和禾雨一起闹腾也好,两人也不会把心思放在其他事上了!
“你们二人莫要争执,这西海贵人是哀家请来的医师,而贤妃的花正好符合要求,那便这样吧!”太后看了看侍女,“把花端来!”
“太后!”贤妃走到太后面前,哀求道:“太后莫要轻信人言,这花的事情我自有办法。我种的花还有许多,不如命人去取?这样既可令太后一时所需达到,也可让太后久沾花露之效、色泽之美。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禾雨冷笑一声,“即便如此,这太阳已然要落山了,错过了最佳时机,不如不用!”
太后想了想,亲自将贤妃的花拿走了。“这既然是送给哀家的,那就是哀家的东西了。贤妃,多谢了!”
贤妃一愣,随即笑道:“太后喜欢就好,不如让我来摘花瓣、做花浴,自是比那些侍女要精巧一些。”
太后犹豫了一下,将花交给了贤妃。“既然你有这等孝心,那便进来吧!”
禾雨和贤妃互看一眼,露出不屑而厌恨的表情,然后各自走到位置上做事。
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欢喜:两人互不喜欢,自然会挑对方的毛病,谁敢在此时犯案出错?那我还担心什么?
太后满意地躺在花浴之中,有贤妃的服侍自是舒服惬意。禾雨的针法也让人感觉不到疼痛,还生出些许轻松和愉悦来。
花浴之中,花香药香混杂,有一种醉人的感觉,令人浑身放松、心神归位。
不久,太后安详地睡了过去,禾雨趁此取出了一根较大的银针。
此针外观无奇,却内含机密,能够探肉取血而毫无印迹。只要施针时,人没有仔细感受,那种感觉也十分轻微平淡。
禾雨谨慎行针,又用了醉药,太后自是感受不到。
待太后醒来,这里只是一片奇妙轻松之地,让人忍不住多停留一会儿。花香馥郁,她好似少女一般,又获得了新嫩的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