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西邦使者发愣的模样有些呆滞,他略不舒服地站在那里,时不时张望一下这辉煌的堂壁雕梁。
这金碧辉煌、色泽炫目的大殿仿佛给了他动力和生机,让他忘却了身体的难受,不由得笑了出来。
太后见此,觉得甚是有趣,笑问:“使者大人很喜欢这里?”
“回太后,我确实对这里很是欢喜,这等色泽和用料都是我国没有的。看来,北华大国真是国富民安、繁荣昌盛,不禁使人感到敬仰!”
太后目光一转,似笑非笑地说:“使者大人过誉了,这里再好也只是他乡,还望大人回去之后不要大加赞誉之词,免得引起民心不稳、朝政不安!”
使者听后,脸色大变,却又愣着说不出话来。太后的话,令人无法度量,更是不知如何接答,此时仅有刘礼能为使者解围。
“使者大人切莫上心,这是北华的风俗习惯,不喜被人赞誉,只愿被人欣赏。毕竟中原人士都有着娟秀温婉、谦虚爱礼的传统,自是与你们直言直语中有些差异,还望大人见谅!”
使者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笑道:“早就听闻中原人谦逊有礼,而皇上名讳也记一礼字,想来这是一大民风民俗、国之精神,我还要好好学习!”
“使者直言快语、坦率真诚,这样的直道心诚的人也是学习典范。总起而论,差异只是不同罢了,并不代表孰优孰劣,学与不学也在心思。只要我们来往有礼、诚信待人,那便能够世代交好、永无战争!”
“如此甚好!”使者拍手叫好,连连大笑,又将严肃的气氛忘到了九霄云外。
太后冷冷地笑了笑,看向刘礼。“皇上现在是越发懂礼大方了,处处彰显我国威名礼节,不愧是先皇最喜欢的儿子。现在使者与你心意相合、政见相同,那哀家便先退下了!”
刘礼点头微笑,明知太后的意思却不理会。“天气不佳,令人发困,母后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此处有儿臣守着,定不会怠慢了使者大人!”
太后清冷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令前来见使者的官员脸色黯淡、不知所措。
刘礼见太后走了,随即拿起了一本书卷,心想:母后,既然你不为国着想,那就只有我来替你做好事了!西邦使者难得来一次,怎好让人家空手而归?
“使者大人,言归正传,说些两国交好的事情吧!不知你此番前来带了什么任务?”
“回皇上,我奉命前来是想再商议一下朝贡之事。北华经济日益高涨,国泰民安被我看在眼里、叹在心里,也希望我国百姓能够过上那般生活。但是我国近些年来一直承受天灾人乱,百姓流离失所,实在不能担负起朝贡的重任!”
刘礼点头一笑,“原来如此,大人果真是为了减轻岁贡而来!”
刘礼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官员开始反对:
“臣认为此事不可商议,岁贡是先皇定下的规矩,保一方平安,而太后更是细细规划了贡品的数量。这些数量相对千百里地来说已是轻薄,怎会让一个国家哭诉不已?”
“臣附议,更改岁贡是大事,这牵扯颇多。究其根本,恐怕是不愿再祈求和平。莫非派使者前来是为了打探北华军力经济,好做打算?”
听此,使者连连摇头,紧张得看着刘礼。“请皇上明断,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我等小国经济衰败、民不聊生,赈灾的粮食都十分紧缺,实在没有多余的朝贡之物了。北华泱泱大国,怎会需要这等东西,还请皇上仁慈开恩!”
刘礼听后,冷淡地看了看官员,先令他们住了口。然后刘礼将手上的书递给公公,让他传给使者,再说道:“岁贡之事,可大可小。究其根本,只是一个和平的手段,只要你们足够真诚,此事也不棘手。这书上记载着多年来朝贡的详细,我已找人细细算过了,这确实是一笔大数目。如今,朝贡之例不可改,岁贡数目也不能减轻,但是念在你们遭遇祸乱,那便延缓时日。待你们平定战事、收到佳时,再予交还,如何?”
使者听后,不禁大喜,笑道:“皇上的办法甚好,既可安抚两国人心,还可促使我国努力发展。不过这延缓日期可有限定?毕竟这祸乱与天灾并不能确立时日,我担心”
“大人不必担忧,相信你们很快就可发展稳定,只需静待时日便可。我北华暂时不需要那些物资,你们尽管拖欠,只不过需要成书一封、昭告天下。”
使者惊喜不已,叩拜在地。“这是自然,多谢皇上!”
“另外,为了帮助你们早些恢复、早日交上朝贡,我已派人安排好了粮草。待大人离宫时交予你,又派精兵保护,直到你们到达边境。”
使者一惊,再次感激叩拜。“谢皇上大恩大德!北华有这样有礼谦和、善良仁义的皇帝是百姓的福分,也是我国的幸运之事,愿两国长久交好!”
刘礼没有理会那些官员的不满之词,也毫不畏惧太后会如何作为,他有他的想法。
此刻,刘礼知道,他对太后只是养育之情的感恩,再无其他。而他要做的是站在太后的对立面,站在扰乱北华繁盛安宁的对立面,担负好皇帝的责任。
查案之事,刘礼已经多加留心,也知道用些计谋让真相早些浮出水面。既然有人能够隐瞒真相数十年,真相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突然知晓的,需要用些力道才能激起尘封的灰尘,找到打开秘密盒子的开口。
“我的心不在天下江山、朝政权位,只是我需要保护父皇的大好河山,替他守护北华的万千百姓。待我平定一切危机,找出疑难凶案真相,自当将皇位交予一位合适的人!”
刘礼看了看这夕阳的美貌,觉得这皇宫终于有了些颜色。虽然现在刘礼在皇室里,毫无寄托、毫无依靠,但是他并不怕孤军奋战。
这些孤寂冷清的日子,比起愚昧无知、浑噩度日要好得多。
知道真相或许会很难受,但是一直蒙在鼓里才最残忍。
苦瓜虽然味道苦涩、气味特别,但是它清火解毒、消暑败湿。比起这样味道真实、好坏能辨的东西,有些人就像冰糖葫芦里的籽,有些事就像苦胆上的蜂蜜水,不明真相的时候它就是甜的,但是却怕舔舐完了那层糖衣。
刘礼不知道太后将他抚养成人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不再愿意做她的傀儡和孝子。
刘礼一心祈求这先皇疑案跟太后没有半点关系,尽管他有些强烈无比的预感。
“那是母后跟二哥?”刘礼看向花园里的人,不禁发问。
高海走了过来,小声回道:“现在太后跟二皇子已经明目张胆地结伴而行了,看来离他们的大事情爆发也不远了。”
“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可能是逼你退位吧!”
刘礼笑了笑,转过身去。“朝中尽是母后安排的人,军政大权也在她手上,难怪她们信心十足。看来,我也要面临一场恶战!”
高海叹了口气,有些担忧。“我们最近连连得罪太后,又将风行与风暖救了,又给西邦这么大的好处,恐怕恐怕太后心中难平啊!”
“无妨,这样的情况避免不了!”
“皇上,现在还可以淡定么?”高海有些焦急,生怕太后做出什么。“我们现在拥有的太少,还是隐忍些好!太后结交二皇子,可能是因为我们查案太过明显,太后怕我们查出什么,所以才这样着急不如,我们先低调收敛些?等把握了权力,得到了势力再说?”
“你越让步,别人就会走得更近。在这样的时候,我们更要昂首挺胸、独步向前!母后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些时候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