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且慢!”
禾雨步调轻缓,言语低沉,却丝毫没有迟疑。眼神里都是光芒,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太后和贤妃回头看了看禾雨,见她从人群中穿过来,径直走到醉月轩的门口。那副神色,长久未见,总有一种大事即将发生之感。
难道,皇宫又要有什么风波了吗?
“西海贵人,你来作甚?”太后有些不满,若非禾雨叫喊,她们就已经入了醉月轩。
禾雨向太后和贤妃行了礼,不急不缓地回道:“太后,禾雨是来劝告你们不要踏足醉月轩!最近雪嫔有病在身,不便打扰,皇上亦是有明令,太后和贤妃还是不要进去探望了!”
“哀家很少涉足后宫了,今日只是奉着老祖宗的规矩来例查慰问,难道醉月轩的人还要将哀家拦在门口不成?后宫六院,哀家能去的都去了,在此停步算什么?”
“其他地方可以,但醉月轩终究特殊,太后还是不要偏执了!”
“确实,这地方特殊!不过,过于特殊的地方哀家不能不管!”太后轻瞄了禾雨一眼,冷冷地问:“你拦哀家是为了什么?”
贤妃见此,低声劝禾雨:“西海贵人,此事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雪嫔即使再受宠,她可以不行礼请安,但是今日是太后委身下步,不可由她任性!若是雪嫔真的有病,那我们更该前去问候,毕竟后宫关怀必不可少!”
太后冷哼一声,“况且,哀家还指望她生个皇孙,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人。禾雨,你还要如何拦?”
禾雨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莲子,朝她使了个眼色。“太后、贤妃,实不相瞒,雪嫔她她得了沾染病!”
莲子斜着脸看了禾雨一眼,又立马静默跪好。禾雨想出一计,总比没有对策的好。
“什么?”太后一愣,瞥了贤妃一眼。“你身为主妃,你可知情?”
贤妃愣愣地摇头,随即又欢喜起来,心中忌惮的人没了大半锐气,她高兴得紧。
“臣妾对醉月轩了解甚少,请太后降罪!”
禾雨勉强一笑,低声说:“这件事最好保密,人知道得越少越好,贤妃不知也是正常!现在,我已经说了阻拦缘由,二位还是请回吧!”
太后和贤妃面面相觑,犹豫了许久,皆是不愿离开却不敢进入。面对禾雨,两人不能提出太多质疑,只好将一系列问题抛给了莲子。
“你说,怎么回事?”
太后和贤妃接二连三的问话,莲子都只是战栗不言,表现得极为担心、惊恐。
“请太后、贤妃莫要宣扬此事,我家主子也并非有意将你们拒之门外,这实在是皇上和主子的一片好心”
“此事,为何不早些报上来?”太后气愤地看了看莲子,转身问禾雨:“雪嫔得了什么病,可有医治的法子?若是厉害之至,为了保众人安危,还是要做些隔护处理啊!”
“这可以医治!”禾雨知道太后话里的意思,心中思绪万千:我倒是想趁机将她赶走,可是皇上并不会就此罢休,我的好意也将会促使坏事,那还有何意思?若不是高海请我帮助,我才不会帮她说话!
这一次,禾雨受了高海的请求,来醉月轩解了围,原因实在太多了,连她自己都一时捋不明白。
“什么?”
“可以医治!”禾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皇上坚信,我也坚信,雪嫔一定会吉人天相!”
太后一愣,看了看周边的人,轻悠悠地问道:“何病,既严重,又可医治?”
禾雨知道太后并不甘心,虽然太后是被贤妃撺掇过来的,但是她想入醉月轩探探雪嫔的情况的意图实在明显,而横插一脚的禾雨为了自己的目的亦是不罢不休。
“此病名叫闺阁症,女子聚集之处极为容易发生、流传,不过也并非无法救治。若是按时就诊,不出一周可以痊愈!禾雨一直为雪嫔调理,幸亏发现得及时,这病才遏制住了。只不过还在救治阶段,暂且不可见人,每天也只有皇上和莲子可以入内”
贤妃未作言语,她只是幽怨地看了看醉月轩三个字:这雪嫔不错啊,现在连禾雨都能拐过去!她可以帮你一时,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对付你,我也有诸多法子!
“有何厉害之处?见一面,也会传染?”
“那倒不至于,但是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若是沾染上了,不治或者忽视将会面丑皮皱、很难恢复!”
太后转身过去,边走边说:“既然如此,那就让雪嫔好生养病,任何人不得打扰、谈论!”
醉月轩外的人都悉数散尽,莲子才闷闷不乐地看了看禾雨。
莲子既不想道歉,亦不想继续待在此处,可是她得守在门口,不能让任何人知晓雪泽不在醉月轩的事情。
禾雨轻瞄了莲子一眼,淡定地笑了笑。“好生侍奉你家主子,我先回去配药了!”
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源头,禾雨心中就乐得生花,她似乎已经体会到了白羽告知方法的美妙之处。雪泽若是有了心上人,这一切都自然而然地解了,两人还可以做些长久的“朋友”。
“我帮她一把,既能让她安心和情郎相聚,又能让皇上对我生些好感!果然,这人还是宜友不宜敌,在一条线上的感觉倒是安顺多了!”
禾雨好久没有这般开怀地笑过了,她眼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御花园深处,高海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她。
自从高海听了禾雨的建议,又替她给皇上送了披风,禾雨便认定高海就是他拉拢皇上的一宝。
日夜的精心设计,处处的谋略打点,禾雨总算能跟高海说些话了,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人前的美好,背后不一定光彩、和谐。禾雨认为高海是友,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洞悉。她认为好征兆的出现,不过是别人刻意的回应罢了。
“我已经将太后和贤妃劝走了,你可以跟我说了!”
高海回头看了看笑得舒悦的禾雨,又转过身去。“你为何这般关注雪嫔?你爱皇上,难道要这样细致?”
“你不明白,只管说清就好!不然,我还是找人去查,只是时间不比你快罢了!”
交换条件,那便是高海帮她查人,一个她在花园一角见到的雪泽私会的人。
“好吧!”高海点点头,“雪嫔以前除了谨守闺阁,还爱好研制香料。其姨母家族便是制香大族,曾经也兴旺一时,还招收了许多弟子。你说的称呼应该就此而来,传言雪嫔和一位大弟子关系甚好,或许就是你说的那人!”
禾雨满意地笑了笑,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全身心都感到舒坦愉悦。
“原来如此!这下,你是否更坚信我说的话了呢?雪嫔再好,也不适合皇上!曾经你只知道她伤害皇上,却不知道原因,现在明白了吧?!”
高海轻瞄了禾雨一眼,忍着心中的恶心没有表达,只是装作思考般想了许久。
“即便你说的真切,我又怎知那人是否与雪嫔有情有义?再者,雪嫔既然是皇上的妃子,那终身都是皇上的妃子。你不去劝慰她早些回头,还来跟我说这些闲话,我实在不知道你是何意!”
“高大人,你似乎不那么在意皇上了?!守着一个这样的人,有意义吗?皇上爱她,就该早些看清楚她的心,而不是一味地付出、受伤!我虽然有私心,却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难道,你看着皇上失魂落魄,不会感到半点难受?”
高海愤怒地转过身来,瞪着禾雨说道:“我自幼跟随皇上,我怎么会不担心、不在意?”
“既如此,你就该看清楚、想清楚!”禾雨见高海不言语,甚至还有些犹豫纠结,便继续说道:“我认为,皇上若是知晓雪嫔心中有人,定会放她自由!这样,她们两人都不会难过,这难道不是最佳的办法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告诉皇上?”
禾雨愣了一下,“暂且不要,毕竟毕竟还没有真切的证据!”
“也是,我再好好想想,毕竟雪嫔失忆未好,或许一切都未成定论!”高海看了看禾雨,心中尽是鄙夷:亏我曾经信你,你却是这般小心心思!不告诉皇上,不就是怕他追求得更激烈吗?这天下,妇人心可真是一等一的复杂沉闷!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