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庭院空明,花香悠扬。
醉月轩里寂静安和,只剩下两个人对花沉思。
风行从宫外回来,莲子赶去见他,定是要好好地待在一起赏月。
刘礼和雪泽站在庭院,赏花赏月,却沉默不语、寂冷无言。
此前,刘礼回去好好想了想,又与高海讨论了一番,这才慢慢知晓自己的过错和无礼。雪泽刚回来,刘礼就上演一出责问、惩罚的戏码,着实不妥,失了礼数和风度不说,还害得雪泽一整天都看不下去书。
“爱爱妃,你还在生气?”刘礼轻声问了句,见雪泽转身过来,他顿时感觉满脸红烫。
羞愧之感竟然如此猛烈,不过在这之间还有几丝甜蜜,刘礼倒也觉得奇怪、惊喜。
雪泽随意看了看四周,平静地问:“雪嫔得了重病,没有人敢靠近醉月轩,皇上为何这般呼唤?”
刘礼感知得到雪泽言语中的清冷和怪罪,微笑着道歉:“雪泽,上午的事情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我看你根本毫无歉意,甚至对今天的事情颇有看法。你不是要教我礼教吗?难道这第一教就是违心道歉?”
刘礼低头一笑,心中感叹:爱妃真是激灵可爱,懵懂的时候傻得要命,生起气来又丝毫不饶人。那我也就只能该进则进,该退则退,软硬互补、恩威并重了!
“何来这般说辞?你不开心,我自然会反省,一反省则知晓过错、悔恨难当。这歉意我有,诚意也有!若是你觉得不够,尽管指教,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包你满意!”
雪泽略带轻蔑地看了刘礼一眼,似有不满地问:“这些话该你这个皇上说吗?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要不要我来教教你如何守礼尊教?”
刘礼听此,忍俊不禁,雪泽的每句话和着那表情简直无敌。她故作刻薄、肆意回击的样子真是柔到了骨子里,让刘礼无法淡定、不能不动心。
“我啊,我自然知道自己是谁!”刘礼俏皮笑笑,靠近雪泽低声说:“但是唯独不清楚该如何守礼尊教,不如爱妃来指点指点?”
雪泽将刘礼伸来的手拍打到一边,然后傲娇地向一侧走了几步,直到梨花树下才停止。
刘礼调戏未成,却不减任何一份欢喜,他默默跟了过来,与雪泽一起站着商量。
“你说说,这花怎么来的?”雪泽早想问这个问题了,此情景下想了起来。
“爱妃觉得呢?”刘礼微微一笑,把着雪泽的肩,轻柔地说:“这树在醉月轩,不该它主子最清楚吗?”
雪泽打量了刘礼一番,若有所思。“你有设计的心思,亦有手工绝活,可是这种植栽培似乎与你不沾边啊!”
“此花是神仙赐给你的,专程奖励你不辱使命、与我同在,还用此劝你顺其自然、莫要心急,凡事讲究水到渠成。使命呢,牢记就好,用心则足,何必日夜操劳、费心费神?总之,你的愿望一定会达成,一定要过好每一天哦!”
雪泽冷眼看了刘礼一眼,“答非所问,是否不知惩罚之苦痛?”
刘礼欢喜一笑,故意板着脸说:“就是不知,你倒是惩罚惩罚啊!”
“好啊,那我也失礼一回!”
“尽管来!”刘礼慢慢靠近,眼神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雪泽看了看上方悬挂着的飘带纱巾、云绸锦缎,轻快地飞身到上面看了看,然后又落在刘礼身边。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
未做思考,雪泽直接将他厚重暖和的衣袍脱了扔到上面,又捏了捏他剩下的衣服厚度。“你冷吗?”
刘礼把住雪泽的手,将她的手挪到胸口,温柔地笑笑:“不冷,不过心跳快了许多。爱妃,你这是干什么?若是真想做些什么,不如跟朕进去!”
“好啊!”雪泽冷冷一笑,牵下一根丝带下来将刘礼束缚住,然后将他扯到梨树身下。“我的惩罚可不如你粗暴无礼,但是但是真的不好受!”
刘礼还没来得及反应,雪泽已经将他绑到了树上,冰寒之感立即涌了上来。
“爱妃,你这?”
“你不是让我随意失礼吗?”
刘礼欲言又止,无奈地笑了笑,有时候他真的连责怪的意头都提不起来。
梨花飘飘,月色怡人,而他却被束缚着手脚,贴在那冰冷粗糙的树干上,动辄磕骨、擦肤、牵发
“这你”
“怎么,察觉不对了?”雪泽轻轻一挥手,“那就好好感受!”
刘礼惊疑地看着雪泽,无奈地笑笑:“爱妃你这是作甚?”
“此树非同寻常,连树干都不是梨树该有的样子,你就好好感受一下吧!”雪泽淡然一笑,心中终于舒服了许多。“我劝你还是不要动,否则这树皮会让你浑身难受!”
刘礼平和地笑笑,似乎并不在意。“我说爱妃,你就这点惩罚啊?这未免太轻了吧!”
“我也觉得,可谁让你有恩于我呢?我若过分了,岂不失了礼节?”
刘礼勉强笑笑,尽量不动,否则那等苦痛也能令他难受好一阵
雪泽淡定地坐在一边的桌上,时不时看刘礼一眼。“或许你觉得现在没感觉,等会儿就难受了!你行为不规不矩,我思来想去,唯有将你绑起来较为妥当。你说呢?”
“你当真觉得我只是不规矩?”刘礼有些无语,雪泽的脑回路让他感到惊奇。“若是说我对你逾越礼教,你认为是不规矩才有了这等惩罚。那若是他人呢?你也这般吗?难道失礼只需这等惩罚,那我岂不是”
雪泽冷笑一阵,带着傲气回道:“除了你,我认识的人都礼仪均至,从未对我有半点逾越不敬。故而,此法为你而创,你先好好感受。若是一个时辰后还觉得我罚轻了,那还可以改动改动,此事好说!”
“如此甚好!”刘礼满意地笑了笑,心想: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这还是我的独家专享,岂能不好好感受?若是从未有人如此,那我更要守着这法宝规律。若是能得你独特待遇,区区一个“礼仪”的荣誉和形象有何惧?对待你,这些贤人君礼可不合适!
“既然你觉得好,那就安心待着吧!”雪泽看了看刘礼,“我要去找大祭司议事,等会儿就回来验收!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刘礼笑着点点头,“既然是去找大祭司,那我就放心了,爱妃可要早去早回啊!”
雪泽淡然一笑,总觉得刘礼没有磨去半点棱角,于是留下阵清风便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
雪泽从祭祀台回来了,却被刘礼惊了一跳。
先前俏皮活泼的人,现在脸色惨白、奄奄一息,他终于有了凡人该有的样子,但雪泽并不多么欢喜。
“你你怎么回事?”雪泽匆忙过去,看了看有气无力的刘礼。“你不是有神珠护体吗?你不是会些武功吗?这点事情就能难倒你,你不知道自己解开吗?”
刘礼微微一笑,低声回道:“爱妃要让我受罚,我怎么会偷懒?又怎敢暗自逃脱?”
雪泽连连感叹:“你可真是个怪人!愚蠢至极!”
“能得爱妃如此关心,我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雪泽给刘礼解开束缚,而他却直直地倒了过来,她只得将他扶住。
捏了捏他的手腕,雪泽自知不对,连忙问道:“你这是中毒还是抽筋?”
“不清楚,我只知道全身麻痹,毫无感觉!若是爱妃有力气,就将我扶到房间里,我睡一晚就好了!”
雪泽十分无奈,连连叹气:“一直不动,当然会血流不畅、全身无感,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若是我晚回来些,你岂不是要昏厥在此?若是有贼人入侵,你岂不是活靶子?”
“我知道,这并不严重!”刘礼安心地躺在雪泽肩上,笑着说:“无非是经脉紊乱,武功尽失,此后无法行动罢了!我有爱妃,那以后就能尽享照拂,不必再忍受勾心斗角的皇宫,岂不美好?”
雪泽没有回答,静心探了探四周的气息,这才施法将刘礼送到屋内。
刘礼舒适地躺在床上,忍着笑意看了看这张床,心中欢快不已:这个傻爱妃,真的是太好骗了!不让我睡这张床我也睡了,看你怎么办!
“你好生躺着,过会儿就应该没事了!”
“你去哪?”
雪泽将被子给刘礼盖上,“我去收拾一下院子,莫让别人误会才是!”
“别去了,我我身体不舒服,你给我看看呗!”
雪泽微微错愕,惊疑地看着刘礼,正要替他把脉却被他拉住了。
“你怎么能动了?”
“这叫兵不厌诈!”刘礼紧紧握住雪泽的右手,让她使不出法力来。“爱妃,你要不要考虑陪我睡一晚啊?”
雪泽一怔,又惊又气:“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是不是嫌我罚得太轻?”
刘礼微微一笑,眼神中尽是欢喜,他将雪泽轻而易举地拉到身边躺下。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只是,我刚刚真的坚持了一个时辰,你就不打算给点奖励?亦或是,我告诉你,我已经参透了神文,你是否会对我温和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