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婷紧拧秀眉，连连自责，一手揪着被子，不安的捏来捏去。

“对不起。”她的小脸尬红，眸光写满歉意。

有后悔，有懊恼，却没有所谓的嘲笑，同情，怜悯，或者嫌弃。

季晚婷没用其他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让霍嘉逸倍感温馨。

“你猜到的都是事实，不必自责。”他看出她在内疚，刻意弯唇，笑着安慰。

伸手拍拍纤细胳膊，以此来表示自己确实没事。

男人没有痛斥责怪，笑得自然，季晚婷狠狠松了口气。

迟疑了片刻，轻声询问：“那，你妹妹呢？她在哪儿？还好吗？”

同为女人，她曾经也差点儿惨遭毒手，别说真正被玩弄，只要回想起那些恶心的男人，都能惊悚得把胃酸都吐出来。

“死了。”霍嘉逸抬头看向窗外，目光遥远，似在思念。

妹妹比他小两岁，天真无邪，活泼可爱，非常漂亮。

正因为外表过于出色，又对很多新颖的事物比较感兴趣，所以才更容易上当受骗。

“……”沉重的两个字让季晚婷无言以对，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才好。

本以为这个答案已经很残酷，很揪心了，没想到男人接下来的解释让她无比震撼，甚至根本接受不了。

“我杀的，我亲手杀了她。”霍嘉逸说得极为平淡，就像在聊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然而，他那握成铁拳，且青筋暴露的两手却出卖了内心的真实状态。

“什么？你……”季晚婷不敢相信，下意识将身子往后移了移。

防备和惊恐的模样似乎在害怕男人失控，毕竟只要他想怎样，她一个孕妇压根儿无力抵抗。

霍嘉逸缓缓转头，目光幽暗深沉，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现在怕我了？”季晚婷的突然防备让他心如绞痛，仿佛回到十几年前。

当时妹妹也没料到会死在亲哥哥手里，只因为那对老夫妻准备将她囚禁，用来满足兽欲，所以，他亲手杀了她。

在霍嘉逸看来，与其等到变得肮脏痛苦之后再想方设法自尽，倒不如干干净净的去另一个世界。

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后悔做这个决定，只恨自己无能，没办法保护妹妹的安全。

“你，你这么做是为了她免受被糟蹋的痛苦？”仔细想想，季晚婷猜了个大概。

她不知道答案对不对，依旧和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们住的地方有很多人看管，没有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如何出去，除了被那对老夫妻当做泄欲的玩具，她只有一死。”回忆是痛苦的，霍嘉逸刚才还算正常的眼眶瞬间变得猩红。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双手沾上亲妹妹的鲜血，如果重活一世，他坚决不会为了改变生活而相信老夫妻俩的话。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

霍嘉逸情绪不稳，季晚婷没敢继续多问，毕竟当时要等着看妹妹被人糟蹋，恐怕没有哪位做哥哥的能受得了，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若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或许也会同样下狠心。

季晚婷无声无息的靠坐在床头，虽然没吱声，可视线却时不时落在男人的侧脸。

一方面担心他被过去的事情影响，从而引起各种危险，一方面也诚心希望他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眼角边，淡淡的暖意轻轻划过，霍嘉逸慢慢平复情绪。

抿了抿唇，继续叙述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

“其实，妹妹死的时候我也想随她而去，可那对老夫妻却丧心病狂的拿尸体威胁，说除非继续做复仇者，不然就算是死人，他们也照样有办法玩得开心。”

“一阵威胁恐吓加暴力，我哪里还敢自尽？为了避免妹妹死后受辱，只好提出火化的条件。”

“经过商量，那对老夫妻确实同意了，结果火化完，他们又把骨灰扣押在身边，不让我给妹妹安葬，说只有彻底完成复仇任务才能归还。”

“跌跌撞撞这些年，我也差不多快熬到头了，因为，沈秋蓉是名单里最后一位凶手的后代。”

说完，霍嘉逸狠狠叹了口气，极为厚重，也很复杂。

看得出来，其实他打心里不想沾染那么多血腥，可如果不照做，又那不回妹妹的骨灰，为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前几天说过秋容已经被救走，在那之前为什么没直接下手？”听到最后一句，季晚婷倍感好奇。

既然他都能直接完成任务换回想要的东西，怎么还手下留情，给别人机会。

季晚婷这么问并非希望沈秋蓉被害，而是察觉到中间似乎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作为傅少的太太，你居然问我为什么？”霍嘉逸挑眉，也很惊讶。

指尖点点季晚婷，又摇摇手：“呵呵！看来他对你的信任还是有限的，没有百分百。”

男人笑着调侃，有种挑拨离间的味道。

“阿恒不愿透露也是为我好，事有轻重，我相信他。”季晚婷秒反驳，容不得别人说傅景恒不好。

好奇归好奇，如果牵扯到自家老公，那她宁愿不去弄懂。

“当年妹妹也和你相信傅少一样相信我，只可惜，我太懦弱，让她失望了。”霍嘉逸忽然将手伸进衣服内袋，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照片。

拿在手里摸了又摸，然后递上前：“看，这就是她，小名叫婷婷。”

望着照片上的童真笑容，他眼底渐渐泛出泪花。

“婷婷？好巧，有些长辈也会这样叫我。”季晚婷接过照片，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这，这怎么跟我小时候的样子很像？”她惊讶得瞧来瞧去，嘴里自言自语：“只不过衣服旧了点，脸蛋瘦一些。”

如果不是很熟的人看到这张照片，肯定以为她们两个是同一个妈生的。

“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和她很像，估计当时没在意，所以忘了。”霍嘉逸耸耸肩膀，笑容略显苦涩。

视线锁定对面的笑脸，眼底有怀念，有失落，有浓情，也有宠溺。

“因为我和她长得相似，所以你一直护着？”看完照片，季晚婷双手递回。

之前总怀疑这男人为什么待她不同，现在差不多大致明白了。

“算也不算。”霍嘉逸点点头，嘴里的回答另有他意。

紧接着，做出解释：“其实我们很早之前见过两面，你还主动亲了我。”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季晚婷听完猛的怔住，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