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下巴搁在季晚婷的头顶上,迷人嗓音低沉富有慈祥,仿佛冬日的暖阳,温柔又暖和。
经过一通电话的打岔,和短时间的休息,季晚婷渐渐从情欲中清醒过来。
她本想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可听了男人的话后,竟狠狠愣住。
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刻意抗拒?
季晚婷僵硬的站在原地,脑海中出现了各种画面。
从九岁那年,到长大之后,出初次见面,到现在的尴尬关系。
如果当初知道礼物是小时候欺负自己的男孩送的,季晚婷可能会非常反感,甚至极为讨厌。
经过一番误认和对那些优美字体的潜意识好感之后,她对他的故意欺骗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之前未曾认真想过这点,现在看来,十分反常,根本不像自己该有的态度。
季晚婷拿开男人的大手,缓缓转身。
慢慢抬起下巴,琉璃般的美眸仔细打量着冷峻脸庞。
在那对深邃而动情的双眼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满满的,全部都是。
季晚婷扪心自问,如果傅景恒对其他女人也搂搂抱抱,甚至壁咚强吻,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过一次试着想象而已,才刚刚有了点苗头,她就忍不住鼻子发酸,不愿看到那种画面。
心里面涩涩的,季晚婷十分不舒服。
小手摸了摸胸口位置,非常陌生,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季晚婷继续望着傅景恒,璀璨如星的眸子微微颤动。
听说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会吃醋发酸,难道她现在的感觉就是,醋了?
季晚婷呼吸渐渐加重,有点不敢相信。
才遐想了一下便已经如此,若傅景恒真对别的女人好,那她岂不是……
季晚婷咬了咬唇,慎重点头,嗓音略带沙哑:“好,我答应你,顺着这颗心走。”
美丽而迷人的杏眸一闪一闪的,散发着极其耀眼的亮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缘分不知所深。
既然爱情的丘比特已经悄悄降临,那她便鼓起勇气,大胆一回。
“晚晚!”初定的心愿达成,傅景恒激动的狠狠抱紧季晚婷。
闭上眼睛,深深感受着怀里的真实感,健臂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等一下,你先放轻松点,我这么说是有要求的。”季晚婷轻轻拍了拍结实后背,呼吸稍显困难。
男人的表现太过夸张,她有些震惊。
答应顺着心走而已,又没承诺什么,竟值得着如此兴奋?
都说先爱上的那个永远先低头,从季晚婷的这点想法来看,确实如此。
傅景恒微微松开双臂,深眸一闪,略显紧张:“什么要求?”
只要她别喜欢上旁人,其他都没问题。
“如果单独在一起,你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季晚婷双手抵在男人胸前,仰着脑袋,小嘴一张一合。
认真的样子十分单纯,仿佛幼儿园小朋友索取保证一样。
“我有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傅景恒不答反问,性感薄唇微微弯曲。
浅浅的笑容意味不明,隐约夹杂的一丝恶趣味。
他的小豌豆实在太可爱了,居然相信男人的这种保证。
强迫肯定是不存在的,想要更亲密,其他方法多的是,为何非要用这种最不可取的?
“你没有吗?”季晚婷嗔怒,当下举例说明:“那早上拿我手去碰你那地方是怎么回事?有经过我同意?”
“还有,洗衣服也是,接吻也是,睡一条被子也是。”
她条条列举,把之前受过的“委屈”全部抱怨了出来,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把主做的意思。
“手是我拿的,但你当时没反抗,所以不算强迫。”傅景恒瞥了瞥胸前的柔荑,顿时想起晨醒时的舒适触感。
细嫩的手指,柔软的掌心,光是轻碰几下,他就恨不得缴枪投降。
“你速度那么快,我有时间反抗吗?”季晚婷不清楚男人此刻的想法,红着小脸儿理据力争。
若她知道傅景恒看了眼小手都能胡思乱想,怕是真的害怕这个“色狼”了。
“好,我以后慢点。”傅景恒郑重其事的点头,眸色越显幽暗。
男人确实不能快,否则满足不了心爱之人的需求。
明明在说早上的事情,他却想到了夫妻生活,真不愧为跨国集团掌权人,思想总比旁人提前好几步。
“……”听傅景恒这么一回答,季晚婷顿时哑口无言,腹中带怒。
他说以后慢点,还有以后?以后还让她摸那个地方?
季晚婷真窝火,耳边又传来傅景恒的辩解。
“晚晚,洗衣服的事情我没强迫你,是你嫌贵不愿意丢。”
“接吻是我过于主动太用力,但你后来很享受,还频频回应,所以也不能算。”
“至于同睡一条被子,是你半夜不知不觉的钻了进来,我更冤枉了。”
傅景恒逐一解释,满脸无辜。
论起说嘴皮子,只要他愿意,恐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季晚婷越听呼吸越中,又觉得说得没错,确实如此。
“好好好,过去的那些不算数,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强迫我做任何事。”最终,她摆摆手,选择暂且作罢。
这家伙太过狡猾,以后得多注意点才行。
季庆国这一整天都在学校,韩秀芬去地理翻了翻土,所以没人知道房间里发生的火热场面。
到了傍晚,家里要多来几个人。
最先出现在院子里的,是季瑞成。
“大姐姐,我放学啦!”他背着书包开心的扑进季晚婷怀里。
小男孩今年八岁,刚上小学二年级。
短短的板寸头,圆圆的脸蛋,丹凤眼,穿着深蓝色棉袄,衣领下系着鲜艳的红领巾。
季瑞成是季晚婷叔叔的小儿子,平日里很少看到这位大姐姐。
难得见面,他每次都会很热情的扑上来。
“瑞成乖,最近有没有多吃饭菜,多长高呀?”季晚婷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嗓音各位温柔。
带笑的眼睛如绽放的花朵,里面满满的都是疼爱。
季瑞成有个亲姐姐,叫季兰兰,先天性脑瘫,不会说话,只会机械性的走路,无药可治。
幼小的男孩一直在别人的闲言闲语和嘲笑中长大,难免心生自卑和抱怨。
所以,季晚婷除了关心病重的妹妹,也特别爱护这个弟弟。
每次买礼物都是双份,还耐心教导他姐弟之间要相互关爱,相互包容。
那些乱讲的人是因为嫉妒他们感情融洽,满嘴胡话,所以千万不能听进去。
几岁的孩童智商有些,对季晚婷的这些话并不完全理解。
但有一点季瑞成时时铭记于心,那就是大姐非常好,不会骗人。
因此,他每次被同学嘲笑的时候都会想到季晚婷的嘱咐。
久而久之,便让那颗稚嫩的心变得格外坚强。
“有啊有啊!大姐姐你看,我比你上次回来高了一点呢!”季瑞成笑得开心,伸出小手放在头顶。
随着胳膊的移动,并拢的五指慢慢靠近季晚婷身前。
许是小脑袋一直昂着,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在同一条水平直线上。
眼看小手就要落在季晚婷的胸前,季瑞成是后衣领忽然被人拎起。
“小家伙让开,你大姐姐是我的。”傅景恒紧挨着女孩,毫不客气的将季瑞成丢到一边。
酸溜溜的语调明显在吃味,把八岁的小p孩看错情敌,怕也只有他这个醋坛子才能做得出来。
“臭坏蛋,你骗人,大姐姐才不是你的,她是我大姐夫的。”季瑞成麻溜回来,聪明的站到季晚婷另一边。
他歪着脑袋,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傅景恒直看。
这哪里来的傻大个儿?竟然瞎说八道,还扔他,真是坏死了。
“姐夫?哪里来的大姐夫?”傅景恒瞬间黑脸,以至于周身温度极速下降。
晚晚好魅力,居然瞒着他偷汉子,还冠上本属于他的称呼,这是当他死了?
晚风忽然变得冰冷刺骨,季晚婷小脸一揪,暗道不好。
“姐夫”的事情本是个玩笑,一家人团聚开心,当时逗逗瑞成而已。
如今被醋坛子知道,等独处时恐怕又少不了被一番逼问。
“大姐夫在电视里,长得又高又帅,唱歌可好听了。”季瑞成噘着嘟嘟小嘴,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舍。
虽然他也很喜欢大姐,但妈妈说近亲不能在一起。
所以,只好勉强让给明星姐夫了。
“原来是个卖唱的,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傅景恒冷冷一笑,十分不屑。
那种花瓶娘娘腔就靠青春吃饭,还专骗单纯的小姑娘,坏得很。
“不相信啊?”季瑞成把小眉毛皱成毛毛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
“那你先唱个给我听听,如果唱得比大姐夫好,上传到网上后粉丝也更多,我就承认你厉害一些。”
明星姐夫只能在电视上看,根本照顾不到大姐姐,若能找个更好的,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小家伙提出比一比唱歌,傅景恒掩嘴咳嗽一声:“我只会做生意,不会唱歌。”
后面的话略显声小,仿佛怕季晚婷听后会嫌弃。
没办法,谁叫他天生五音不全,根本找不到调呢?
傅景恒的气势没有刚才那么强大,季晚婷抖了抖肩,莫名想笑。
原来,睿智如他,聪明绝顶,竟然也有不擅长的领域。
“你连歌都不会唱,那以后怎么哄我大姐姐睡觉啊?”季瑞成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有点犯难。
从好感度来讲,他更喜欢明星姐夫。
但这个傻大个长得也不差,还能陪在大姐姐身边,貌似让他当姐夫还挺好。
“谁说一定要唱歌才能哄睡觉?其他方法也可以。”傅景恒低头看向季瑞成。
深邃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犹如一直千年老狐狸在套路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绵羊。
“真的?什么方法?”季瑞成两眼放光,顿时来了兴趣。
他直直盯着男人,只等答案出口。
“叫一声姐夫,我就告诉你。”傅景恒竖起食指,循循诱导。
旁边,季晚婷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转头瞪眼暗示。
什么姐夫不姐夫的?
别欺骗小孩子。
“那个卖唱的到底怎么回事?晚上上床后我等你解释。”傅景恒侧脸靠向季晚婷,在其耳边轻语。
卖唱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醋意横飞,仿佛要将对方撕碎。
此话一出,季晚婷立马将胳膊肘收起。
得,现在别管什么骗小孩儿了,她还是想办法怎么对付晚上同床这一关吧!
傅景恒提出要求,季瑞成摸摸小脑袋。
考虑到最后,还是好奇心占据上风。
“就喊一声?你没骗我吧?”他挑起小眉头,再次确认,似乎还挺偏袒那个小明星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傅景恒挺立站直,一身正气。
如果忽略那眼眸里暗藏的细小算计,或许会显得他更加正义凛然。
“大姐夫……”季瑞成甜甜开口,顿了顿,改口又加了两个字:“大姐夫二号,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天真的笑笑,眼睛眯成一条线,只等男人遵守承诺回答。
傅景恒听见大姐夫三个字非常开心,然,兴奋不过几秒,瞬间被大姐夫二号打入冷宫。
小家伙什么意思?
给姐夫按上数字代码,这是打算替晚晚找多少个男人?
“不对,把二号去掉。”傅景恒俊脸一冷,寒意外露。
只需散发出零星冷意,便足够小孩子害怕的了。
季瑞成正期待的等着答案,见男人忽然翻脸不忍,吓得躲到季晚婷身后。
原来傻大个这么恐怖,那他不要这个二号大姐夫了。
还是电视里的明星姐夫好,经常唱歌给他听,只笑不凶,超暖心。
小家伙胆怯畏惧,季晚婷一手将其揽住,狠狠瞪着傅景恒:“瑞成只是个孩子,你这样会吓坏他的。”
虽然她也觉得什么二号的有点扯,但这男人确实不该因此而凶一个八岁的孩童。
她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柔声安抚:“瑞成别怕,这位叔叔不是故意的。”
傅景恒今年三十,比季瑞成大二十二岁,季晚婷这声叔叔说得理所当然。
只不过,有人听后更郁闷了。
傅景恒沉着眼神,心想这姐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会气人。
罢了,对他们冷言冷语只会适得其反,不如换个方式。
“小家伙,见过无人机吗?”傅景恒从裤兜里掏出汽车钥匙。
八岁正是对很多新鲜事物稀奇的年纪,对于这种儿童,他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绝对大方且正中对方内心。
“在电视上看到过。”光听这三个字,季瑞成的双眼就已经亮成星星。
无人机可厉害了,用它能拍到高空往下的更多视角和美景,还能帮爸爸妈妈到地里喷洒农药。
虽然他没钱买,但这些简单的知识还是知道的。
“只要你叫声姐夫,我现在就可以送架无人机给你。”傅景恒挥挥手中的钥匙,赤裸裸的诱惑。
当初在国外创业,他起手做的就是这一行,如今回国,自然也把产品带到国内。
一架无人机换句姐夫,听上去似乎很亏,但,他乐意。
“傅景恒。”季晚婷想阻止,男人给她一个哀怨眼神。
仿佛再说:要不是你曾经在孩子面前认可过卖唱的,我今天需要这么拼吗?
傅景恒怨气十足,季晚婷鼓了鼓腮帮子,稍有心虚,不再吱声。
早知道会有现在这一茬,她当时就不赞成那个玩笑了。
“怎么样?小家伙,要吗?”傅景恒看向季瑞成,再次出声蛊惑。
“我这台无人机可是全世界仅有的绝版,错过今天,你以后肯定不会再有机会得到。”
为了让季瑞成尽快动心,他可谓把外人不知道的秘密都透露出来了。
傅景恒如此大方执着,非要听那声姐夫,季晚婷在旁边是既感慨又复杂。
自两人十五年后见面,这个男人屡屡出现,一直在不停的付出。
关心她,爱护她,担忧她,照顾她,甚至为了父母的事情连夜追到老家。
若换做其他女孩,恐怕早就感动得以身相许,献身而上了。
面对傅景恒的情感,季晚婷并非没有回应,只是相对来说,比较慢而已。
就像今天,她恍然间明白了心之所向。
或许比较慢热,但只要真爱上了,必定会此生一人,海枯石烂。
季晚婷分神之际,身边的小家伙已经用实际行动做出选择:“大姐夫。”
这一次,没有二号两个字,直接敲定了傅景恒的正宫位置。
既然如愿,那他定要遵守诺言。
傅景恒边按下钥匙上的遥控按钮边走向黑色迈巴赫车位。
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包装盒。
有了这个东西的出现,季瑞成哪里还有心思想什么明星姐夫?
接下来,傅景恒便打开包装盒,拿出遥控器,蹲下地上教小家伙如何操作。
旁边,季晚婷也好奇的睁大眼睛。
一会儿看男人如何讲解,一会儿看季瑞成如何一教便会。
等他们拿着遥控器玩了会儿,季庆国的母亲也来到院子里。
身后跟着小儿子,小儿媳,还有小孙女儿。
“奶奶,二叔,二婶,兰兰,你们来啦?”季晚婷最先看到,主动走上前一一打招呼。
对于走在最前面的老人家,她有尊敬,有礼貌,却没有太多亲昵。
不过,待季庆华一家人倒是格外熟稔。
“嗯!”季奶奶点了点头,对这个大孙女也不是很热情。
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比较重,她最喜欢小孙子。
“晚婷,那位是……”季庆华高考失利三次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很少开口。
没想到今天竟抬手指了指,还主动询问。
“他叫傅景恒,是我朋友。”季晚婷回眸看了一眼,报出男人的名字。
娇嫩的脸蛋上浅浅挂笑,暗地里还带着一丝自豪。
听到有人喊自己,傅景恒按下遥控器让无人机缓缓降落。
“奶奶,二叔,二婶,兰兰,我是恩师的学生傅景恒,也是晚晚的好朋友,你们可以叫我小傅或者阿恒。”
男人学着傅景恒一一打招呼,同时也把自己的身份亮明。
“大哥的学生?哪届的?看着……不太像啊!”二婶周春梅顿了顿,仔细打量傅景恒。
无论怎么看,她都瞧不出这男人出自南阳镇。
这气质,这容貌,这身高,这体型,这涵养,哪里像农村娃?
“二婶,他只当了我爸一天的学生,不是这里人。”见周春梅想不明白,季晚婷连忙出声解释。
豪门里的大少爷,含着金钥匙出生,哪是南阳镇这种小地方可比的?
“难怪,我说呢!”周春梅了然,眼底一片欣赏。
这位先生八成是城里的权贵,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尊贵气息。
旁边,季庆国没有再吱声,而是看了眼停在院子里的迈巴赫。
过去的他也曾胸怀大志,豪情万丈,势要考上名牌大学,再拼出一番事业。
可如今……
望着眼前如日中天的男子,季庆国黯然垂眸,悄悄叹气。
这都是命,他认了。
几人简单聊过之后,季晚婷招呼大家进屋。
因为傅景恒来家里做客,所以爸爸让奶奶和二叔一家过来吃顿顺便晚饭。
没别的意思,图个热闹。
“晚婷,你爸妈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些人不会再来抓人吧?”
落座后,周春梅在季晚婷耳边窃窃私语,表情略显焦急。
昨晚打完电话后她也没怎么睡好,今天起来干了一整天的农活,这会儿才想起来大哥大嫂问问情况。
“二婶,傅景恒特意过来就是为这事,眼下律师已经找好,就看后面进展如何。”
提到父亲被告,季晚婷瞬间想起季耀光一家,不禁微微皱眉。
就算想要闹事,也得有个原因,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唉!本家那对老不死的真会作,都一把年纪了,还抓着你爸不放。”周春梅叹气,一脸的愤愤不平。
“他们有事没事的告上法庭玩,还闹得这么狠,真不嫌累得慌。”
她文化不高,除了种地没有其他本事,但性格直爽,最看不惯那种阴暗小人。
周春梅义愤填膺,声音渐高,季晚婷连忙提醒:“二婶,奶奶在旁边呢!先不说他们了。”
旁人再怎么样,她都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敢于对抗。
但自家亲奶奶就不同了,哪怕心里一万个不喜,也不能放在脸上,更不能用行动证明。
活了二十四年,季晚婷深深感觉到,在这一点上最为心累。
两个女人闲聊,季奶奶眼里只有小孙子季庆国恢复往日的沉默,一直不吭声。
傅景恒坐了会儿,起身走出大屋,来到厨房帮忙。
光追求惦记了多年的小丫头可不够,老丈人这边也得时不时下点儿迷魂药。
厨艺,正是他压在季庆国身上的筹码。
只要投其所好,出其不意,相信很快会解决这个难题。
看到傅景恒进门,韩秀芬说里面油烟重,让他回大屋等着,饭菜很快就好。
某只老狐狸心里打着算计,又怎么听话离开?
傅景恒无需软磨硬泡,只跟准岳父说了句想炒几个茗菜让大家尝尝,便成功留下。
有机会探讨厨艺,季庆国哪里会不答应?
再加上傅景恒出自豪门,竟然懂做菜,他就更来劲了。
半小时过后,大屋的圆桌子终于摆满了各种美食佳肴,且人员全部到齐。
“妈,我给您倒点酒热热嗓子。”季庆国打开陈皮酒的盖子。
他是个大孝子,只要母亲在,保准第一个想到她老人家。
旁边,韩秀芬看似脸上带笑,实则满腹抱怨。
婆婆重男轻女,重小轻大,这些她都可以不计较。
但每次都用热脸去贴本家老太太的冷屁股,就显得太卑微,太没自尊了。
看到季庆国给季奶奶倒酒,想起这些都又何止韩秀芬一人?
不但她在生气抱怨,还有周春梅和季晚婷,都不满意季奶奶的做法。
什么祖上有训,什么晚辈必须无条件听从长辈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人按照这些条条框框做事?
众人在桌,傅景恒没有对季晚婷太过亲密,偶尔夹几道菜过去,也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
总体来说,这顿饭一家人吃得还算温馨。
只可惜,当饭局接近尾声时,忽然有客上门。
“呦!你们还有心情吃饭呢!”季老太太拄着拐杖进门。
招呼也不打,直接走到季奶奶身边。
见她到来,对方立刻起身,恭敬让座。
按照祖上的遗训,晚辈见到长辈必须恭谦有序,礼貌谦让。
“老婶子怎么来了?吃过了没?”季奶奶笑得讨好。
与其说尊敬长辈,倒不如说她有些畏惧。
这种表现属于潜意识里俱带的,似乎以前收到过什么严重恐吓,所以现在本能臣服,再也无法改变。
“吃了点,不过还没饱,你去给我准备一副碗筷。”季老太太松开拐杖,看了看桌上的剩菜,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红烧肉,海鱼,鸡汤,春卷,非常好,都是她爱吃的。
虽然只是各剩一些,但已经足够了。
众所周知,季老太太小气却嘴馋,经常出门蹭吃蹭喝。
往日里,她很少来朴素的季晚婷家,今天怕是听到有贵客在,这才厚着脸皮过来。
“好嘞!我这就去。”季奶奶转身正要出门,季庆国将她拦住:“妈,你坐这边,我来拿给婶奶奶。”
他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母亲,回厨房拿碗筷的同时又搬了张凳子。
周春梅不想看季老太太的嘴里,便以儿子有功课要做的借口带着女儿提前回家。
如果不走,她怕待会儿控制不住情绪,万一气坏了这个老不死的,倒霉的还是自己。
周春梅毫无负担的离开,韩秀芬看得有些羡慕。
她也想找个地方呆着,可长媳的头衔摆在那儿,根本走不了。
“老婶子,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季奶奶边说边给季老太太夹菜。
动作标准仔细,就像伺候自家婆婆一样。
“听耀光说庆国不认罪,还要跟我们老夫妻打官司,是真的吗?”季老太太冷眼扫向季奶奶。
肥大而有富态的老脸上满满的凶相,加之过多的褐色老年斑,史她显得由为丑陋。
“打官司?”季奶奶根本不知道这事儿,瞬间转头看向季庆国。
“你一个小辈还敢跟长辈打官司?准备造反啊?”她怒视大儿子,表情十分布满。
本家老太太本来就对大房不喜,都几十年过去了,这些孩子为什么总拎不清呢?
“妈,没有谁喜欢打官司,是叔爷爷先莫名其妙的把我给告了,还要你儿子去蹲大狱,我这么做只是自保而已。”
母亲执迷不悟,季庆国着实头疼。
大体解释了一下,内心满满的失望。
“不过坐几年牢而已,又不是要命,反正晚婷现在已经能赚钱养家了,你进去待着也没什么。”
季奶奶眨了眨眼,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只要活着就行,其他都以报恩为主要目的。
语毕过后,其他人被惊得无语,唯有傅景恒冷冷出声:“既然进去没什么,不如奶奶替恩师受过。”
之前听小豌豆说有一群极品本家,现在看来,亲奶奶也挺奇葩的。
让儿子赶着坐牢,怕也只有这种母亲才做得出来。
“你……”季奶奶没料到傅景恒会这么说,一时间噎住。
老婶子对大房有多年的施舍之恩,她回以晚辈的孝敬有错吗?
儿子是进去了,但到底没有性命之忧不是?
“放肆!”季老太太狠拍桌面,怒视傅景恒:“你算什么东西?竟然管起我们季家的家事?”
听雅涵说季晚婷这个小妮子被大老板包养了,看来,就是他了。
季老太太微眯老眸,仔细打量傅景恒。
发觉男人身上的气息矜贵,比自家长子看上去更加威风凛凛,心下一阵嫉妒。
“呵呵!原来您是个东西。”傅景恒笑得风轻云淡,暗含讽刺。
他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唇角微微勾起。
无论言行还是举止,都散发出一股令人深深着迷的魅力。
“胡说什么呢?我可不是东西。”季老太太沉脸,瞬间反驳。
居然敢骂她,小心让耀光把他家都给抄了。
“真是抱歉,我刚才说错了,您不是东西。”傅景恒弹了弹烟灰,把文字游戏玩得得心应手。
这种低智商玩的把戏他平时不屑用,无奈对上这种极品,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你,你……咳!咳!”季老太太说了两个字就开始咳嗽。
接着还伴有大气直喘,呼吸不畅强烈反应。
她脸色发白,死死捂住心口处,似乎特别难受。
“不好,老婶子的哮喘犯了。”季奶奶连忙起身,焦急抚着后背替对方顺气。
眼下只希望千万别发生意外,不然她老公这一支脉怕是完了。
季老太太有哮喘,村里人没有不知道的。
正因为如此,所有很多时候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怕闹出人命。
季老太太的老毛病突然复发,季庆国夫妇也吓得不轻。
两人迅速分配,又是倒水又是找药。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季晚婷也忧心的捏起拳头。
刚才听男人怼人确实很爽,但这个结果有点惨,代价也太大了些。
“傅景恒,怎么办?快送老太太去县医院吧?”季晚婷晃着男人的胳膊,有那么一丝依赖。
发生意外的时候她没有自己做决定,反而失措询问,可见心里的天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倾斜了。
“放心,她好得很。”傅景恒握着小手,轻轻把玩。
这种鬼把戏糊弄旁人还行,对他这个懂医的内行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啊?”季晚婷懵,一时没明白男人什么意思。
等想了想,这才怀疑起来。
难不成,老太太这些年的哮喘都是装的?
“确实如此。”傅景恒轻启薄唇,继续来回揉捏小手。
待发现季庆国有意送季老太太去医院,这才不舍的起身。
“把维生素装在哮喘药瓶里,您老是打算碰瓷呢?”傅景恒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嘲弄的看向季老太太。
又是小把戏,她能不能来点高智商的?
“什么?维生素?那婶奶奶……”季庆国一愣,最先反应过来。
他们担心的要命,紧张得要死,可真相居然是被骗了。
“原来婶奶奶的哮喘病要靠维生素来抑制,还真和别人不一样呢!”韩秀芬刚才忍了许久,这下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一家子就算暗自埋怨,却也真心救人,急得恨不得飞起来。
这老家伙倒好,装腔作势,故意演戏,把大家骗的好苦。
“谁碰瓷了?可能我今天拿错药了。”把戏被搓穿,季老太太也没兴致继续装下去。
起身那好拐杖,收好药瓶,出门回家。
有傅景恒在,她往日的自信瞬间少了一半。
若再待下去,指不定会曝出更多漏洞,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送走季老太太,季庆华扶着季奶奶往院子前的小路走去。
母亲的住处在他家旁边,自然由他负责送回去。
季庆国洗完手到房间挑灯夜办,韩秀芬在大屋里收拾碗筷。
季晚婷要帮忙,她没同意,让女儿负责招待客人。
大晚上的,乡下根本没地方玩,小路乌漆麻黑,想散步也不太敢。
季晚婷思来想去,也只有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两人来到房间,一左一右靠在床头。
“晚晚,老实交代,那个卖唱的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情?”傅景恒有心思记挂,根本没兴趣看电视。
他故意凑到女孩的耳边,声音轻柔,暗昧的喷洒出温热的呼吸。
季晚婷知道男人饭后会问起,也做好了准备。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她还是紧张脸红了。
“傅景恒,别说得那么难听,人家才刚成年,正是需要鼓励的时候,你这样会打击到他的。”
季晚婷就事说事,也代表了对个人梦想的支持和理解。
她的心境明了透彻,但傅景恒却不这么想。
才刚成年?
比他小十二岁,那得多嫩?
当今社会小鲜肉风靡,遍地都是,傅景恒根本没带怕的。
在他看来,稚嫩的男孩只会吃喝玩乐,根本不注重感情,所以不会造成威胁。
听季晚婷这么帮腔,傅景恒脸色一紧,顿感危机四伏。
唱歌方面已经落后了,再加上年龄的超大差距,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心慌慌。
“年轻人需要鼓励没错,但大叔更要被关爱。”质问不成,傅景恒打起了感情牌。
他的嗓音不似刚才那样温暖柔和,听上去略显落寞。
三十岁的大男人装委屈,季晚婷不但没觉得不舒服,反而心身母性因子。
“怎么关爱?”转头望着那对幽暗深眸,她脱口问出,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
题外话
男人确实不能快,大叔更要被关爱。忽然发现这章里的两句还挺押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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