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国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梳了个大背头，显得他本来就大的脸更大了。

“呵呵呵，这位就是谢先生吧，久仰大名。”

那中年男人笑着走向谢东，伸出他肥硕的手。

谢东笑着与他握了下手，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姓于。”

“于老板，幸会幸会。”谢东笑着，却突然话锋一转，“不知道于老板在哪里听过我的大名？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自谦，这样还是很不礼貌的，如果于老板较真的话，谢东今儿别想好好的出去。

然而奇怪的是，这位水国的于老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附和的笑容。

“谢先生过谦了，道上谁不知道谢先生的大名？”

谢东轻笑，看着于老板，一言不发。

可以确定的是，这位于老板并不是水国的老板，他只是水国推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

作为幌子，没道理水平那么差。也就是说这些破绽是故意的？水国真正的老板故意露出这么大的恶破绽，是想要考验自己吗？

谢东思索着水国真正老板的意图，然而那个于老板却一点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暴露了，还热情的和谢东聊天。

“谢先生，您找我是要谈什么事吗？”

说话间，于老板给谢东倒了一杯酒。

“听说水国是不接受未成年的？”

“是的。”于老板自己喝了口酒，解开衣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笑着说道，“虽说我们是做那些生意的，可有些事不能做，一来是不想和刑法较真，这二来嘛，就是作为人的良心了。”

“呵。”谢东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于老板真的是道上的人吗？

良心？

如果道上的人还有这个东西的话，S市会变成如今这乌烟瘴气的样子吗？再说了，如果讲良心，江湖也不会那么快就被道上取代了。

如今连道义都很少有人会坚持了，良心什么的，早丢光了吧？

“谢先生，可能我说的话在您听来很可笑。”于老板见谢东笑了也不以为意，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也许任何一个道上人听了都会觉得可笑，可这就是事实。我们水国已经在努力向正规企业发展了，那些法律所不允许的生意我们正在一点点放弃。”

“也就是说，你们打算洗白？”

于老板点头，笑得有些喜态，“这是每个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势力都会做的选择，我们不过是做的比较早而已。”

谢东端起酒，喝了一小口。

“谢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于老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又是明知故问，话都说得那么白了，要是还猜不到为什么，他也就不是谢东路了。

“我们不想成为第二个十二月。”

果然，上次来水国做的小动作他们知道。

“十二月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老板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听前台小廖说，谢先生提了卢郁的名字？”

正事来了。

谢东笑而不语，不肯定也不否认。

“卢郁是卢三爷的孙子，他来我们这里消费，我们总不能赶人吧？”

似乎水国一直想要撇清自己，无论在内会事情上还是在卢郁的事上。

可是我听说贵会馆曾经将卢郁赶出去一次。”

提到这事，于老板洒然一笑。

“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就是卢三爷的孙子，在我们这里闹得太过了，我们才不得不管的。”

谎言很多，不过不重要。

本以为这个于老板是个摆设，可没想到露出一个破绽后，接下来几湖处处针对，稍不注意就会被他试探出什么来。

这招示敌以弱，请君入瓮倒是不错。

“不知道于老板对卢郁这个人是怎么看的？”

于老板端起酒杯，想了想才道，“随心所欲，性格暴虐，被宠坏了的孩子。”

如果这是这位于老板自己的看法，那么这位被推出来当幌子的中年男人就不简单了。

“于老板的意思是，卢三爷在捧杀卢郁？”

“卢三爷的想法我这小角色怎么能懂。”于老板很谦虚的样子，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我只是回答谢先生的问题而已，不知道谢先生怎么看卢郁这个人？”

“我对卢郁不是很了解，不过以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那些判断的话，应该是和于老板的看法差不多。”

于老板举杯，自己一口干了。

谢东举杯示意一下，并没有喝。

“谢先生，卢郁是不是出不来了？”

“于老板怎么会这么问？”

谢东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不过那于老板已经猜到了很多。

“谢先生，虽然不知道您喝卢郁有什么仇，可水国这边真的无力帮助您。我们有让他不能翻身的证据，他也一样有让我们不能翻身的证据。”

猜得到。

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一看就知道是卢三爷的手笔。

“那你们洗白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谢东随口一句，一语三关，于老板脸上的笑少了很多。

与卢郁扯上关系，想脱身很难，被卢三爷掌握了致命的证据，想洗白难上加难，被谢东这个毁了十二月的人盯上，想安然度过这场严打，几乎不可能。

“当然，你们可以联合卢三爷的人收拾掉麻烦的家伙，或者就在这杯酒里就有什么东西。”

谢东端起酒杯，轻轻摇晃。

“不过，我想提醒贵会所老板，我狠下心来，我自己都很怕。”

最后这句话是对不知躲在哪里偷听这里对话的真老板说的，意思就是让对方做出决定，到底要不要配合。

“请问谢先生与陆警官是什么关系？”

谢东看着于老板，什么话也不说。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说明水国跟踪过自己。

去警局找陆裕民的时候，没有做任何反追踪，一来是时间紧迫，二来也是觉得没有必要，会被别人发现自己和陆裕么的关系不一般也是意料之中的。

“呵。”于老板给自己又倒了杯酒，“谢先生，作为道上人，和猫走得太近似乎有点违背道上的基本准则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准则。”

“与狼共舞啊...”

其实现在摆在水国面前的选择很少，要么倒向卢三爷一边，要么倒向谢东一边。

对于水国来说，无论是倒向哪一边都是与狼共舞，一旦选择错误就会万劫不复。

“谢先生，给我们一点时间。”

“当然。”谢东起身，“希望明天水国能给我一个答案。”

说罢，谢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

推开门的时候，谢东看到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正好向这边走来的樊画淼。

“谢先生，谈完了？”

谢东笑道，“酒不错，谢了。”

说罢，也不管樊画淼眼神如何变化，谢东潇洒离开。

樊画淼来到办公室，那于老板见了她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他已经知道了。”

于老板眼神闪烁，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家伙太聪明了。”

“老板，我们要答应他的要求吗？”

樊画淼拎起酒瓶，对着瓶口吹了起来。

“这酒真难喝。”

于老板低头，更加不敢说话了。

“不管他和警察什么关系，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可是卢三爷那里...”

樊画淼轻笑着摇头。

“管不了那么多了，卢三爷想搞我们水国的话，那我们就先发制人，利用他扳倒卢三爷。”

扳倒卢三爷...

于老板心中热切起来，如果可以的话，那一定很有趣！

离开水国前，卸东还不忘调戏一下起那台的妹子，搞得她脸一阵青医者红的，最后咬牙切齿的目送谢东笑哈哈的离开。

水国这边也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