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纪较长,生着三咎长髯的太医一手拎着药箱子,躬身而入。磕了头,行了礼,得到王上允许,才开始为尚处于昏迷状态的鞠夫人把脉。
片刻,那太医跪地道:“恭喜王上,鞠夫人是喜脉!夫人身体微感风寒,并无大碍!服微臣三剂汤药,定可痊愈。”
罗回脸色更沉,问道:“那么,以先生经验,此胎是男是女?”
太医如实回道:“贺喜王上,鞠夫人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珠,自寸关至尺脉有若行云流水,依次而来,由强至弱,换句话说寸脉若强于关脉,此胎十之八九是个公子!”
罗回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提扶。因为太医所言几乎与提扶一字不差。刚刚他还对提扶的脉诊有所怀疑,期待她学艺不精诊错了,免得不少麻烦!
现下看来,所有的期盼都难遂人愿呀!
罗回沉默不语。
太医面带笑容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未得到王上允许,他也没敢自作主张的立刻开方子。
提扶见他那三咎黑白相间的长长的胡须随着他僵硬的笑容一颤一颤的,忍不住便要笑出声来。
可显然,此刻可不是嬉笑的时候。
提扶硬生生将笑意憋了回去。看着湘妃竹榻上依旧昏死的鞠夫人,还有远处垂首侍候的两个宫婢,再想想她自己,心说今夜在这殿中的几人都讨不了好去!
提扶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心说老天这是要与我楚提扶闹哪一出?我一心求死,却求死不得!如今好不容易兴起逃出罗国王宫的念头,借机去寻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哪怕是见最后一面亦心满意足!老天爷这是要我楚提扶难逃今日,死不瞑目么?
究竟楚高义一封信笺引发了什么?提扶隐隐觉得似乎此时此刻所发生之事已经超出了先生的预期吧?
提扶偷偷地盯着罗回,只见他面沉如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估计是在衡量此事的解决办法,似乎他也在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此时外面已经敲响三更。
室内几个人却毫无倦意。
蓦地,一声长长的喘息之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鞠夫人悠悠转醒。她轻轻地,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水!水!”
一名宫婢急忙倒了一碗温水,一只手臂将鞠夫人的头抬起来,一只手端着碗喂了她几口水。
鞠夫人似乎是呛到了,猛烈咳嗽起来。
罗回忽然象变了一个人一般,急急地走到鞠夫人面前,温言细语地道:“夫人受苦了!都是孤王不好,你有了身孕为何不早说与孤王知道?如今在暴雨中淋了一个多时辰,动了胎气!太医给夫人把了脉,说夫人气血亏虚,要好生将养,否则,怕是胎儿不保!”
那名老太医闻言孤疑地看了看罗回,心道我何时说过此话?胎儿哪里就不保了?却不敢反驳。
一听罗回所言,提扶便知道自己猜的所差无几,鞠夫人腹中的胎儿一定是不保的了!罗回之所以如此说,只是眼下还不会痛下杀手,但慢慢的鞠夫人一定会意外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