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容知虽然恨不得生剥了眼前这个卢国长公子的皮,此时却不敢太过刺激他。毕竟他自己得爱女的性命暂时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鞠容知不自禁地重新审视着这个卢徇齐。他忽然觉得此人或许不如世人传闻那般除了好色、贪图享乐之外别无优点。他能以一国储君的尊贵心甘情愿到鞠府来充当了近半年的门客,与其他那些出身杂乱的江湖人共同生活在招贤馆之中,既不抱怨又不焦躁,恐怕他并非一无是处,单单这份隐忍恐怕就不是其他国的储君能够担得了的。
卢徇齐歪着头拿着手中的绢帛,油腔滑调地念道:“真假难辨甲戌日余于午后见盟书有感而发聊以消遣,醇酒难真的,锡地确无锡混天度日易,蛋破不见鸡。鞠将军是说你与本公子之间的盟约真假难辨么?是你真我假,还是我真你假呢?鞠将军,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别文绉绉的转弯抹角的,本公子极不喜欢!你们罗国跟郜国边关之争打了有一年多了吧?边关守将赵千止十战九败,你身为罗国当朝第一武将,为何袖手旁观?”
鞠容知当然知道他自己心中的盘算不能为外人道。只是无力地辩解道:“罗国地处僻寒,物产本就匮乏,国力不比你们大卢国昌盛。况且连年征战,军资饷银,钱粮兵器一应物资均无以为继,郜国人粗野不化,蛮横无理,皆为好勇斗狠之徒,胜败乃兵家常事,胜负各有其数,时至今日,郜国不仍在我大罗国边关之外徘徊么?何曾踏入我大罗国境内半步?”
卢徇齐撇了撇他那张红如朱丹的薄唇,道:“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本公子懒得与你争论不休,我且只问你,如今赵千止被罗回押解回都城受审,边关已无可用之将,你鞠将军是否愿意挂帅出征,击退郜国那些蛮子?”
鞠容知沉吟不语,眼睛盯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鞠婉儿。
蓦地,房外传来呼喝打斗之声。
卢徇齐与鞠容知同时断喝出声:“来者何人?如此无礼?”
外面打斗之人应声而止,不一会儿,门外两人同声启禀:“属下有要事相报!”
卢徇齐与鞠容知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裂嘴一笑。
此时的情景的确令人啼笑皆非。听声音外面两人是他们各自的奴才。两个人一同询问出声,一字不差,外面两个奴才也是一同应答,也是一字不差,便似事先演练纯熟了的。偏偏屋内屋外均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
卢徇齐与鞠容知又不约而同地道:“进来!”声音同样整齐划一。这次两人都忍不住轻笑出声,气氛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轻松了些许。
应声而入的两个人也是绝配,一人满身黑色衣物,一人满身白色衣物,均是全身上下毫无杂色,且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高瘦,矮的矮胖,同时站在那儿,喜感倍增。
鞠容知还好,不苟言笑习惯了。卢徇齐可不是,他通常是率性而为的,一见之下,立刻哈哈大笑,几乎指着那两个人快笑岔了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