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扶开了房门将刑公子叫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提扶觉得那个哑婢在看到刑公子的一瞬间有些神色异常。这种念头一闪而过,鞠婉儿性命垂危,她没功夫考虑一个哑仆的心思。她却不知道,一个疏忽大意,在过后的时日里几乎丢掉了性命。
刑公子用手试了鞠婉儿额头,又翻开她的双眼眼睑瞧了瞧,最后才把了脉。
半晌,才对提扶道:“情况的确复杂,不容乐观。似乎她的小产非同一般。你知道些什么吗?”
提扶点头,道:“你猜的对!我在我自己使用的熏香之中加了麝香,我一直以为罗回并不知道。可是,当他下旨令我将熏香只能供给鞠夫人使用时,我便知道其实他早已经洞察一切了!不过没有挑明罢了。”
刑公子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神情是那种剧烈的震惊,道:“你说什么?你居然在自己的熏香之中加入了麝香?难怪,难怪!”一连两个连怪,他才知道为什么提扶对自己的不育症表现得极为淡泊。原来是她自己在捣鬼。
刑公子居然有一丝丝隐隐的高兴。一个女子不愿为一个男子诞下子嗣,意味着她是真的从心里不在乎他。提扶不在乎罗回,这令他非常的高兴,异常的高兴。
不自觉的他口中居然哼出了儿时从养母口中学来的家乡小曲儿。
提扶不明白,怎么有人把着把着脉还能哼唱出小曲儿来?她奇怪地看了眼刑公子,道:“鞠夫人病重,你很高兴么?只是因为她父亲的人重伤了你的好友?”
刑公子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什么高兴。转移话题,问道:“你在熏香之中下的麝香分量很重么?她用了多少时日?”
提扶道:“不重!依我下的分量不足以令她小产的!我想应该是罗回做的!他需要她在他需要时小产。”
刑公子听着她绕口令似的话,嘟囊了一句:“呵!有趣儿!什么叫做他需要在他需要时小产?”
提扶知道以他的阅历和聪明是能明白她的话的,他不过是对她的表述方式产生了兴趣而已。便不再多言,只道:“她四肢厥冷,奇经八脉都处在滞涩的状态,你有什么办法?她不能死!”
刑公子道:“她为什么不能死?她若死了,你不是有机会取代她,成为罗回的四夫人之首?”
语毕,刑公子便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自己在心中暗暗的骂自己,从前不会犯这种有点无耻又无聊的错误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说话居然不经思索,顺口便溜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提扶面色一寒,道:“我不过是息国王上送给罗国王上的一件小礼物而已!如何比得上一国一品武将的女儿?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不稀罕!你那个不学无术的好友不晓得其中关窍,难道你也不明白?若是真不明白,算我没讲!此处也不敢再麻烦公子,你且请去,至于鞠夫人便不劳公子操心了,我自会另谋他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