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扶与刑公子两个人泪眼婆娑地执手相对。
鞠婉儿实在压抑不住内心如藤蔓般疯狂蔓延的嫉妒,冷哼着道:“都快死了,还卿卿我我的!共泉之路倒是免了寂寞!”
刑公子闻言,心中悲伤。不期然的转头去看床上的患难兄弟卢徇齐。入目所见,却也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直到卢徇齐晃晃悠悠从床上支起了上半身,他才吞下一口唾液,吃惊地道:”你,你,你没死?你,你怎么活了?“
卢徇齐双目无神,却还是忍不住瞪了刑公子一眼,虚弱地骂道:”呸!你个小竖子,本公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看中了本公子的长公子之位不成?还是,本公子相中了你的相好的,你心中不愤?!圣人自古便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居然咳、咳、咳!“
他猛咳了一阵子,喷出了一口黑血,实在没力气再耍嘴皮子了,才不得不闭上嘴巴。
提扶这些日子早已习惯了卢徇齐放荡不羁的性格,只扯起嘴角轻轻笑道:”有口气在便不忘了聒嗓!若不是浑敦虫吸出了你的毒血,此时你已然命丧黄泉了!浑敦虫是可以救你性命的,不过,一次的救治是不够的,长公子最好口下留德,若是你当真惹恼了我,小心我放出浑敦虫对你食骨吸髓!“
刑公子婉然一笑,虽说提扶相处时日并不长,但提扶性情似乎有些淡漠,从不喜爱说说笑笑的。也很少见到她轻盈浅笑的捉弄人。提扶本是如花年纪,不过是经历太过坎坷与悲惨,使得她心中悲凉,不似一般少女活泼。如今突然性情有些转变,笑语盈盈,一双杏眼弯弯如月,笑颜如花,倒教刑公子一时之间看得痴了!他心中感叹,又有些许的心疼!
卢徇齐却并不吃提扶那套,道:“本公子还当真便不想活了!谁要那些浑敦虫救我?!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便会一了百了,免了兄弟反目,免了手足相残,又何尝不是幸事一件?”
话到后来,语意中明显透着无限哀伤。
提扶轻声道:“只你一人如此遭遇么?谁又不是家族布下的棋子?谁又不是关键时刻被抛弃的弃子?唉!造化弄人,命该如此罢了!你说得对,若是难以承受,或许唯有一死才是解脱之道!”
刑公子却不理会两人的叹息,只顾想着自己命不久矣,一定不能让提扶受到任何伤害。原以为卢徇齐一命呜呼,便再没有合适的人选将提扶托付!既然卢徇齐能捡回性命,他依然希望卢徇齐能照顾提扶周全。
于是说道:“长公子,徇齐兄,你我兄弟二人虽非一奶同胞,却生死与共十几个春秋!我有先天之疾,自是不能得长寿善终,这你早已知晓!如今我想是时候该走了,临行之前,我以兄弟之名拜托长公子,定要代我照顾好提扶!绝不能让她再回到罗回的宫中受苦!也希望你能替兄弟完成对提扶的承诺,带她去找到那个袁道!”
提扶没想到刑公子居然念念不忘他的承诺,心中感动。但却来不及表达谢意,她转过头看了看那透明的墙壁隐隐又有关闭的征兆,急道:“什么事以后再讲,我们必须先到百花谷里面去!过了时辰,它一甲子后才能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