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嬉闭上惊讶得能塞个鸡蛋的嘴巴,第一时间的反应便是有人易容改装成自己的模样图谋不轨。
他立即指使沈五典拿下这个伪装者。
结果双方的人马立刻混乱一团。
沈五典武艺高强,刑公子富甲天下,雇佣的能人也不是易与之辈。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刑公子却忽然明白了对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应该就是与自己一奶同胞的双生兄弟,至于两个人谁大谁小,怕是这世上没人分得清楚了。
刑公子养父母过世之后,他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从养母口中得知了一些当年他出生时的真相,可毕竟他的养父母不过是下人,并不清楚事件的全貌,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他身世非同一般,恐怕牵涉旧日的一桩宫廷秘事。
这些年刑公子与卢国长公子卢徇齐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因他过人的头脑和天赋,成为卢徇齐的智囊和钱袋子。他也一直未曾放弃暗中调查自己的身世之谜,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也让他查出一些蛛丝马迹,隐隐约约猜到一些端倪,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换子事件,而他自己应该就是当年燕王后换子事件之中的一个突发因素,他是那对双生子中多余的那一个,多半是老二。
刑公子喝道:“归嬉,你可知当年为何被废?你叫他停手,我告诉你真相。”
沈五典此刻被数人围攻,虽然不至于落败,但一时半刻也赢不了,毕竟刑公子和卢徇齐的侍卫也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
刑公子见占不到便宜,己方人单势孤,便下令沈五典住手。
沈五典迅速收势,一飘身回到归嬉身后。
归嬉面色阴冷,恶狠狠地盯着刑公子,恨不得目光化成利刃将他的脸皮撕下来。
刑公子却心潮澎湃,眼中不自主的涌出泪水,毕竟这世上就剩下这么一个与自己一奶同胞,血肉相连的人了!两兄弟二十年未曾谋面,但他却倍感亲切,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抱住归嬉痛哭一场才好。
归嬉也是隐约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出身王族的,应该是被母后偷龙转凤抱进宫里,成为了昔国的长公子。
但他在心底里不愿意承认这是真的,他千百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对手捏造出来陷害自己的,自己一定是母后和父王的嫡长子。
所以,尽管有疑惑,尽管有纠结,他还是主观自动屏蔽了追寻真相的想法。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夺回昔国的王位,夺回提扶,以及一切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归嬉道:“你若是想说什么宫廷秘事,什么身世之谜之类的,最好把话吞回去,本公子没兴趣听那些没影儿的传言。”
刑公子一怔,他瞬间明白归嬉是知道真相的,但却并不想接受现实,他想维护他的身份。
刑公子觉得心中一阵泛酸,一股浓郁的苦涩涌上心头,看来自己是剔头挑子一头热了,眼前这个血肉至亲却并不打算兄弟相认的。他强压下心中的酸楚,深吸一口气,道:“放开袁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现在杀了他,你达不到目的。相较于儿女情长,我的归嬉长公子,你似乎更需要夺回那张宝座!如今昔国的王已经驾崩了,你等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机会来了,但愿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错失良机才好!你有在这里折磨一个无足轻重的奴才的功夫,倒不如趁现在带着你身边这位高手,好好谋划安排,顺利接过玉玺,继了王位之后再来找奴才的麻烦!”
他把谋划安排四个字咬得极重。
归嬉本就聪明绝顶,一瞬间如醍醐灌顶,是呀,他在做什么?跟个下贱的奴才在这里较什么劲?如今仲昔死了不到两个时辰,可以做很多的事,比如当年仲昔便是假传遗旨继承了王位,他也可以如法炮制,以欺人之道还治欺人之身,方可一雪当年仲昔阴谋夺位之恨!
还未商量停当,其他各国残存的士兵疯涌而至。片刻之间,刑公子,卢徇齐,归嬉等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九王爷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归嬉近前,一见这架势,眉头拧成一条线,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道:“归嬉长公子,怎么?从本王手中将袁道这小子骗了去,是打算杀掉泄愤么?袁道是本王帐下的医正,有何错处,还轮不到长公子动手吧?”
归嬉一看撕破脸皮根本没有胜算,自己身边只有一个沈五典,硬碰硬那是必死无疑,便打了个哈哈,弯腰将袁道给提了起来,将他推给九王爷,皮笑肉不笑地道:“九王爷说笑了,本公子杀他做什么,一个奴才而已。只不过这厮糊弄于我,带着我在谷一瞎转了一圈又一圈,根本找不到破阵之法,我看这狗奴才就是在拖延时间,耍咱们玩儿呢!”
九王爷让人扶好袁道,打量着沈五典系在胸前的布袋子,一双浑浊的老眼光芒四射,道:“听说长公子齐集了龟什族三大圣物,可否请本王赏鉴一番哪?”
归嬉本不相信袁道的说法,忽然心念一动,仲昔城府极深,老谋深算,莫非这几样东西当真是什么龟什族的圣物不成?
越想越觉得一定就是了。
他便有些后悔方才浪费时间与袁道较劲了,怎么没好好研究研究那几样东西?如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几样东西不想吐出来都不成了!若不拿出来给九王爷那只贪婪的老狐狸,怕是自己会被他剁成肉泥。
于是,他示意沈五典将布袋子递给九王爷。
归嬉忽然想起来,这九王爷看到自己与刑公子生的一模一样居然一点不觉得奇怪,这事儿便有些奇怪了。他试探问:“王爷难道没有觉得本公子与刑公子生得有些相像么?”
九王爷看看他,又看看刑公子,哈哈笑道:“你还真别说,是有些相像!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儿本王不感兴趣,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哪国的宫中没些肮脏事儿呢?那是你们自家兄弟的事儿,与老夫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