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高义把手从袁道脑袋上放下来,沉默不语,看着袁道的眼神复杂难明。
道里酒已经醒了一半了,凑上去一边胡乱的翻着袁道的头发,一边口齿不清地叨咕着:我说你这什么表情?袁道这丫子脑袋瓜子上有花吗?不就是砸破点皮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道里那两只醉眼看到袁道藏在头发里的黑痣,瞬间瞪得比牛眼都大。
道里的情绪比楚高义还要激动得多,他的双手都在不能控制的狠狠的颤抖着,眼睛里有泪掉下来,他甚至有些疯狂地扒着袁道的头发,象是寻找宝贝一样的兴奋。
楚高义莫名其妙地看着道里,又瞧瞧袁道,直觉此事不一般。
袁道被道里拉的头发生疼,忍不住嘶嘶了几声。道里见袁道吃痛,忽然放轻双手,明显动作温柔许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但是依旧在不停地在他头上寻找着。
楚高义看着提扶一脸平静的模样,仿佛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一样,便越发的觉得提扶变得让他有点摸不清头脑。
提扶根本没想要隐瞒楚高义什么,只是担心她说实话,这么惊悚的事情让他无法相信,所以,干脆就慢慢的让楚高义自己心生疑窦,估计以先生的聪明才智,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接受她重生的事实。
提扶觉得还是让先生早些接受的好,否则,很多事情她无法独立开展,她需要先生的信任和帮助。
提扶却从容地清了场,将所有无关人等都赶出正堂,让大丫头桃枝去外面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
楚高义越发的疑心了,当他还想仔细研究研究提扶那副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表情,可是,道里一声让他肝颤儿的叫声把他拉回到此情此景。
他随着道里的杀猪般的惨叫声看过去,才看到道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抄起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匕首,把袁道半拉脑袋的头发给剃了个精光。
袁道头上露出七颗黑黝黝圆形胎迹,嗯,说是痔也行,反正不管是痔还是胎迹,反正是天生的不是画上去的。
楚高义方才没看到袁道头上那些胎迹的全貌,只不过有些疑心,觉得他这些胎迹的形状好像不一般。此时看着被道里剃得干干净净的那颗脑袋,七颗胎迹清晰可见,不由得心中大惊,说话都连不成句儿了:“这,这,这是祝国王室的印记!天哪!袁道这孩子是居然祝国王室的血脉!居然是祝国王室纯正的血统!那么,你的真实身份又会是谁呢?”
说完了,又立刻瞪圆了丑陋的眼睛盯着道里,忽然间他明白了,手指发颤,指着道里,哆哆嗦嗦地道:“你,你,你究竟是谁?”
提扶嘴角微微上挑,心中美滋滋的,第一步目的达成了,非常顺利,甚至超出预期呀!楚高义真是太聪明了,大家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居然就已经猜到个七大八了,真是聪明
人,不服不行!
道里突然放声大哭,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痛苦的,总之,声音之大,动静之难听,让提扶心里直发冷。
提扶如今在这府里地位仍是尴尬的,说是嫡女,又是长公子未婚妻,表面上荣光至极,但是因她一向以体弱多病的状态示人,与世无争的,丝毫不管府中事务,便导致府中上至楚令尹下至奴婢仆人都忽略了这位主子的存在一样,除了不在日常开销上克扣之外,说起她在府中的地位和份量,也真是无足轻重了。
道里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哭,一个大男人如此豪放的哭声从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小姐房中传出来,这解读的打开方式莫不是要突破上百种?
幸亏楚高义是个明白人,道里刚嚎了两声,他第一时间大喝了一声:“我说道里,你能不能先把嘴闭紧了!这是提扶小的闺阁,你想让小姐身败名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