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楚令尹忙了一天,刚回到府上,到自己院子里换了身便服。正想着要到哪个院子去用晚膳。外头有小厮通报说四公子来了,想老爷了,要跟老爷一起用晚膳。
张氏并不得楚晋江的喜欢,但她生了个的儿子,楚晋江老人来子,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宠爱,连带着也就对张氏还算不错。
每每张氏也是借了儿子的光,才能请得动楚令尹到她院子里去。
楚晋江今天因为朝中之事,心情郁郁。见着小儿子粉嘟嘟的模样,奶声奶气的喊着他父亲,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张氏早就吩咐小厨房准备了老爷喜欢的菜品,一边殷勤的帮着布菜。
楚令尹将小儿子抱坐在腿上,一边喂他吃些东西,一边对张氏道:“这过了年,蒙儿也有五岁了,也该送到家学里去启蒙了。”
张氏一听,便有些舍不得,道:“老爷,将蒙儿送到家学里去,按照族里的规矩,蒙儿就得在家学里吃住,这十日才得休沐一次,他还这么小,婢妾担心他应付不来!咱们府上又不缺有才学的门客,依婢妾之见,不如请个有才学的人到咱府上启蒙,婢妾也好能日日照顾蒙儿的衣食。婢妾听说族中的家学这几年办的也不是特别的好,请的教席也不过秀才之类的,蒙儿随了老爷,聪慧异常,可得寻个有本事的教席才好!”
楚令尹也觉得这个小儿子机灵,聪明,但是族中设有家学,到了启蒙年龄的各房各支的幼子,均需入家学,这已经是惯例了,自己在族中地位是最高的,带头违反了惯例,岂不是落人话柄?当初设立家学的初衷,本就是期望各支各脉的孩子都有机会早早的锻炼自立的能力,另外,打小儿在一起学习生活培养感情,长大了可以互相扶持,壮大楚氏的门楣。
楚令尹沉吟不语,仿佛没有听到张氏的言语。
张氏便有些着急,要是真把儿子送走了,孩子这么小,她这个做娘的还不担心死?这日子可怎么熬?
张氏一时无法,便想起与钱氏聊起这事儿时,钱氏给她出的那个主意。钱氏说得对,楚高义在老爷心中的地位是其他任何门客都比不上的,若是能让楚高义来教蒙儿,即便是以后不能仕途通畅,接管楚府肯定是易于反掌。于是,偷偷地用手拉了拉儿子的衣衫,对儿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自己给自己讲情。
蒙儿的确比同年龄的孩子要聪明,但他毕竟还是个幼童,哪里能明白当时钱氏教他说话时怀揣的恶毒心思?
见母亲跟自己使眼色,便对父亲撒娇道:“爹爹,儿子不要去跟家学里的那些酸秀才读书,儿子要跟嫡长姐的启蒙先生楚先生读书!府里的人都说楚先生大才,只教一个女子读书太浪费先生的才华了!楚先生应该教导府里的男儿才是正经。”
楚令尹一怔,他知道这话一个五岁的蒙童是说不出的,一定是他母亲教导的。可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他门下的门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为什么单单指定楚高义呢?楚高义的身份可是不能泄露的,那会为楚氏一脉带来天大的灾祸。况且楚高义自从投在楚府,为人低调慎言的,这是谁,又是安的什么心思,跟蒙儿说起这些呢?
楚令尹脸色一沉,喝道:“不行!楚先生不能在府中担任教席!你也不要妄想不去家学里读书,下个月必须去!”
张氏胆色霎白,心里极为不平,她觉得提扶只不过是一个女儿,早晚要出嫁的,是别人家的人,而蒙儿才是楚家的子孙,凭什么老爷这么偏心?一个女儿都请了专门的教席,儿子反而不能?
蒙儿自幼受爹爹宠爱,虽然看出父亲脸色不善,却也不害怕,嘟着小嘴儿道:“嫡长姐那样不守妇道的女子不配让好的先生来教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