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我们这边的烟飘到你们村子的?”许强皱着眉头问道。
许强确实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他爸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村民来厂子这边闹事儿的情况,所以他敏锐的感觉到这其中似乎有猫腻。
“不是你们还有谁?现在大厂那边都已经停工了,周围就没有其他工厂,你还想不认账?”
“狗东西,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此时站在张富贵后面的两个壮汉指着许强骂道。
“你们过来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想打架的?”许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对他们俩人说道。
这事儿如果放在以前,许强肯定就直接跟他们干上了,毕竟他年轻的时候不是个省油灯,哪怕对方人多他也没怂过,但是现如今,两世为人的许强已经变得沉稳和有心智了。
“你俩先闭嘴!”张富贵对两人呵斥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许强,说道:“我可没有你们这种大老板有钱,但我们是讲道理的,没有的事绝对不会冤枉人,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到我们村里看看。”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没必要。”许强沉吟了一下说道。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许强似乎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丹北钢铁厂的主烟筒是40米,而在服务公司这边,却只有不到8米。
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劳动服务公司这边以前就是个砖瓦厂,本来就不需要那么高的烟囱,后来前两年大集体倒闭,许强的父亲把这里承包之后,安装了两台中频炉,把这里改建成了地条钢作坊,原有的建筑物也重新改造了一下。
不过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丹北钢铁厂这片地区其实就是个风口,常年刮的是北风,而丹北厂的生活区正朝着风向,而这丹北钢铁厂的后面,是有500多村民的汤池村。
过去的时候,因为丹北钢铁厂的烟筒比较高,所以粉尘都是从这个村头顶飘过,最终粉尘都落在后面的山头上,基本不会对村子造成什么污染。
而且当地的村民也有很多在丹北钢铁厂当合同工,没人愿意砸了自己的饭碗,所以钢厂和村子一直都相安无事。
但是现如今,许强家的作坊地条钢作坊用的烟筒还是原来大集体砖瓦厂的小烟囱,炼地条钢因为杂质多,烟尘大,加上烟筒也矮了一截,所以大量的粉尘直接覆盖了大半个村子,这无疑引起了当地人的不满。
但是不满归不满,好歹许家租的是大集体的场地,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一些村民在大厂那边干活,所以双方的冲突并没有爆发。
可是从上个月开始,丹北钢铁厂那边裁掉了最后一批合同工,双方之间再无瓜葛,加上中间有人故意煽风点火,导致冲突在今天爆发。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张富贵问道。
“可能我们这边确实给你们带来了一些麻烦,要么这样好了,我每个月给你们1000块钱,你们自己把那边打扫打扫,这地方也不是天天刮风……”
在许强看来,解决这件事儿最好的办法就是花钱了事,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况且这些村民存心过不去的话,自己这边钢厂的生意也不太好做。
“1000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爸,别跟这货客气,这帮小老板们挣钱根本不管咱们死活,最少也要管他们要这个数。”张富贵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直接生出了五个指头。
“一个月5万!以后我们肯定不找你麻烦!”这个时候张富贵语气干脆的说道。
“一个月5万!?”此时一直站在许强后面的老刘头终于忍不住,只听他说道:“张村长,可不能这么干啊,这也要的太多了,小许他不容易……”
而在传达室门口的王忠等人,也被张富贵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他们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要这么多钱。
“一个月5万是不可能的……”许强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你们这摊子就别想开工了。”张富贵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爸,别跟他们废话,直接干他们一顿!”
“打他!!”
几个村民开始叫嚣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
“谁怕谁呀?干就干!”
王忠和他的几个徒弟这个时候也都从地上操起了铁棍和砖头,准备冲进来。
王忠和他的几个徒弟虽然平时不愿意惹事儿,但现如今如果许强被打,工厂开不了工,那他们的饭碗也就没了。
尤其是王忠,还指望许强能借给他钱给儿子买房,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那婚的事情彻底没戏了。
北方城市的民风多少还是有些彪悍的。
现如今两方人,一方是想要钱,另外一方是想保住饭碗,所以一时间,两边儿都是剑拔弩张,原本温暖的传达室却突然有了一种彻骨的寒气。
“张村长,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虽然我不能直接给,但是咱们可以谈一笔生意。”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许强突然微笑着对张富贵说道。
“谈生意?看什么生意?”
“让你们的人出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总插嘴算什么事儿?”许强看了站在张富贵身后的两个汉子一眼,说道。
“你TM说谁小孩子呢!?”
“兔崽子找抽!”
“你们两个先出去!”眼见自己的儿子和另外一个村民要对许强动手,张富贵立刻皱起眉头吼一声。
“可是……”
“我让你们出去!”
“额……”
看到父亲神色不对,许富贵的小儿子只得和另外一个村民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走出了传达室。
“老刘,你也先出去吧?”
其实张富贵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求财,带这么多人来,只是为了吓唬一下许强,但如果真的伤到了人,也确实不太好处理。
而且张富贵发现,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并不简单,即便面对这样的局面,依然是面不改色,有的一种远超他这个年龄的沉稳和冷静。
“小强……”
“我没事儿的,你放心好了,张村长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不用担心我。”许强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富贵,对老刘说道。
“好吧。”老刘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出了传达室。
“砰!”
随着一声闷响,传达室的门被带上,房间里就只剩下许强和张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