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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匠一身打补丁的棕色衣衫,布满褶皱着的脸上扯起一抹笑容,浑浊的眼睛微眯。

语气微妙的问道:“客人要牌位做什么?是家中是有丧事吗?”

齐柏摇头,淡笑道:“家中并非有丧事,是因为在下供了仙家,才准备想要个牌位。”

岳阳城中现在祸事连连,这么贸然问牌位的事,确实会让人家心生疑虑。

但齐柏此次来也是想尽量将开堂口收仙家的事情搞定,若是之后进了益州境内,就能随便选个城池做好登记,接请事了。

届时他就可以根据事情难度大小,来猜测妖邪实力。

就能让他以最快的时间收集全九种术法,开启养精术法,打通经脉,突破入境,成为玄镜的通灵师。

老木匠起身,佝偻着身子,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

然后他穿过地上的杂物,往门口走去,关好门后。

坊子一下暗了起来,木匠从袖口里掏出燃烧过一节的蜡烛,用硝石点亮后,放在了门框放灯的地方。

才笑问道:“客人是出马仙?”

齐柏皱着眉头,沉吟道:“也不算吧,就是保家仙。”

老木匠点点头,往后走了走,拿起地上刚做好的凳子摆正放好,请齐柏入座。

等齐柏放下书篓子坐下后,木匠才自己又拿了一个板凳,坐在他对面。

说道:“客人见怪,您要做的牌位是生祠牌,最近城里怪事多,官府查得紧,只能委屈您一下了。”

齐柏摇摇头道:“无碍。”

蜡烛在墙边烧的“噼里啪啦”响,晃来晃去的烛光打在木匠的老脸上,他布满褶皱的老脸笑起来像是一块破旧的抹布,灰暗的难堪。

他看着齐柏,问道:“就只是生祠牌位吗?不需要刻名或是将生辰八字刻上?”

“不必,我只需要牌位,其他的,都无需劳烦您。”

齐柏挥了挥手,拒绝了木匠的提议。

“那好吧,只是生祠牌位用料讲究,手艺也费功夫,牌位刻好,还需上香开光,客人怕是要等个几天。”

木匠坐在凳子上,说话时,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这几天之说可有明数?”

齐柏直勾勾的看着木匠,没有明说是几天,按行话来算,那应该就是超过三天。

木匠笑了一声,叹道:“没想到客人到是个行家,这生祠牌位需三天刻好,开光一天,供香三天,共计七天之久,不知客人能否等的?”

七天?算起来不长也不短,齐柏也不缺这时间。

“可,那就劳烦您了,不知定钱是多少?我先压着。”

说完话,齐柏掏出一块足有二两的银锭,放在了旁边的杂物上。

但凡只要跟阴阳二字有关的东西,价钱绝不会太便宜。

老木匠看了一眼杂物上的银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客人,这定钱可不够做生祠的,这钱最多也就能祭祀牌位。”

齐柏懂规矩的点点头,然后又掏出两锭和刚才一模一样大小的银子,放在杂物上。

说道:“祭祀牌位的三倍,应该是对数了吧?”

老木匠看着那六两白银,“嗯”了一声,继续说:“定数六两,尾款十八,七日之后,客人可来拿东西。”

“那就劳烦了。”

齐柏起身背着书篓子离开,老木匠也跟着起身相送。

他打开坊子的大门,吹灭了门框左侧的蜡烛。

他看了一眼齐柏,低声笑说道:“要是客人能将城中的事情解决,那这后面的银子,也可不给,且老夫还能将定数双手奉还,再将牌位奉上。”

老木匠眼中含笑,看向齐柏的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打量。

齐柏无奈的叹了口气,暗暗摇了摇头,径直出门离去了。

老木匠看着齐柏远去的背影,笑容凝固了下来,摇摇头后转身回了坊子里。

齐柏背着书篓子往回走,一路过去,还是听到不少人在讨论刚才的事。

出了白南街,又见路边两侧摊贩的叫卖、吆喝。

长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围在一起讨论方才的事儿了。

好像是因为官府发了公文,说那卖货郎是自己犯病死的,不允许老百姓再讨论这件事。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件事还不会完。

齐柏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忽然迎面跑来个人直接差点将他撞翻在地。

他转过头,打量着对方。

只见那人,穿着黑色短衫,跑步动作看着僵硬,他头顶光溜溜的,脸上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就算挤出一个笑脸,也只有嘴角上扬,面皮不动分毫,看着极其诡异和恐怖。

且他浑身亦无妖气、阴气、精气,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齐柏后退了几步,露出袖中一小节黄色符纸。

那人看了他一眼,嘴角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略微从唇形中看出一点内容。

大约是:今晚,我会来找你。

说完,再次露出了无声的笑意。

最后,奔跑在长街之上,直至消失不见。

齐柏虽觉得莫名,但还是将事情记在心里。

今夜,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齐柏往回走着,书篓子里,胡说悄悄趴了上来,低声道:“小师傅,我在刚才那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回去再说。”

齐柏手往后拍了拍书篓子,然后大步向前,往回客栈的方向走去了。

莫约半个多时辰后,齐柏进了客栈,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将书篓子放下后,胡说从里面钻出,趴在了桌子上。

“小狐仙儿方才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可细细说来。”

齐柏心有余悸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胡说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边回忆边说道:“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反正闻着很腻。”

腻?什么味道会腻?

齐柏低下头,大脑飞速旋转着。

平常的味道,论最烈的应当是酒水一类,论最香的可能是花卉或是脂粉,论最腻的,那极有可能是油。

那怪人为什么会涂油?哪有人身上涂油的?

还是说,有什么术法施法的媒介需要用到油或是味道比较腻的东西。

齐柏心渐渐沉了下来,他坐在推窗外,静静观望着天慢慢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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