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金色的暖阳洒岳阳城中各处。
长街上,人群走动比往日多了好几分,一堆提着菜篮子的妇女兴高采烈的聚在一起。
都在谈论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那位被官府请来的山羊胡通灵先生是如何大战那杀人的邪祟,最终将它收服的。
有人说,那山羊胡通灵先生手执风水寻妖罗盘,在黑夜中闪烁着金色光芒,袖袍一挥,罗盘之中,万箭齐发,将邪祟给射成了塞子。
也有人说,那邪祟一身三头,长的怪异无比,血盆大口一张,爆发出巨大吸力,差点就将衙门的捕快都给吃了。
总之,经过这么一闹,将昨夜那妖邪被抓的事传的是神乎其神的。
衙门外,张望着一堆脸,好些个都是过来看热闹的人。
公堂前的院子里,山羊胡先生穿着少见形制的灰衫,正一脸惬意的和县丞大人在下棋。
他轻轻抚了抚胡子,微风拂过,吹起额前散乱的头发,颇有一幅高人的风范。
衙门外,守着几个小厮,看见山羊胡先生起身准备离开。
高声喊道:“大师,我家老爷有请。”
山羊胡先生听见,轻轻“咳嗽”了一声,挥了挥手。
婉拒道:“抱歉,在下这几日要看管牢中妖邪,实在无心别处。”
那小厮被拒,也不生气,反而脸上带笑,言道:“先生高义,岳阳城幸得有先生。”
山羊胡先生见势已造的差不多了,衣衫随风飘动,叹息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了。
阴暗潮湿的大牢内,齐柏抱着胡说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和一张红纸,看模样似乎是要剪出什么东西,忽闻阵阵脚步声后,他抬起了头。
山羊胡先生拿着一个罗盘、一条细长的红绳和几个风水摆件,四周瞧了一眼,确认无误后。
低声对着齐柏说道:“小师傅,东西都齐了,但我术法不精,布下的阵法未必会有用。”
“无需担心这些,又不是直接就要在这牢房内抓住他,只要他留下破绽,有迹可循即可。”齐柏抱着胡说,笑着安慰道。
山羊胡先生摊着手,有些无奈的说:“那...那万一他跑了,这术法又找不出踪迹怎么办?”
齐柏眼中含笑,看了一样怀中的那只火红色的小胖狐狸,说道:“无需担心,只要留下他一点痕迹,小狐仙儿就能确定他身上的味道。”
听到叫到自己的名字,胡说举起了爪子,拍了拍胸口的毛领,保证道:“小师傅放心吧,我胡说的鼻子可是我们狐族数一数二的灵。”
听到齐柏和胡说的做保,山羊胡先生也点了点头:“也罢,能不能出名就看这一次。”
说完,他拿着东西,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山羊胡先生先是将五座分别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的摆件放在了大牢各处。
然后又在齐柏的牢房地下绑了一根穿着五枚铜钱的红绳。
齐柏看他手中的动作,笑道:“在下好奇,不知先生术法乃是家传还是拜师?”
山羊胡先生拿着手中的红绳边穿过牢门地下,边叹气回道:“我哪有传承啊,这些都是我赚钱从各种黑市上淘来的。”
怪不得,已到这番年岁却对修炼之法知之甚少,和他之前刚接触这一行的时候差不多。
“小师傅看着倒像是家有传承。”
山羊胡先生看了齐柏一样,那眼中溢满了对他的羡慕。
无论各家流派亦或是玄门各术,有传承的就是要比半路出家的强一些。
毕竟就算是术法可学,各家术法使用的经验也是不可复制的。
“我确实有传承,我家里是做葬仪师傅的。”
齐柏低沉着眼眸,虽然原身并没有得到什么传承,但他要是不这样说,也很容易惹人怀疑。
知道山羊胡先生对他心怀羡慕,为了避免尴尬,齐柏贴心的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先生姓氏?又为何要半路出家做通灵师?”
“我姓高,名启义,家中原也是供我读书,想让我考取功名,将来在朝中为官的,只是...”
高启义说到这,脸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雾一般,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画面。
遂而转头看向齐柏,问道:“小师傅的小狐仙儿是出马仙还是保家仙啊?若是出马仙,也不知小师傅肯不肯接我的一个请事。”
葬仪师傅只接白事,高启义不好开口。
可齐柏抱着一只会说话的狐狸,让他下意识觉得齐柏应该也是做出马仙的。
齐柏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人竟也有故事。
旋即说道:“我现在还没立堂口将小狐仙儿收下,不过等这里事完,我那个牌位应该也就到手了,届时等我立了堂口,前往益州登记后,先生可来找我,我那时可以再看看能不能帮上先生的忙。”
齐柏不是一个把话说太满的人,首先是他跟高启义并不熟,二是昨日夜间也有些摩擦。
可要是高启义要帮忙的请事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他肯定也会去。
现在高启义都还没说报酬和请事内容呢,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问。
“也是,若是将来有机会,高某在再前往益州,请小师傅帮忙也不迟。”高启义点点头,叹道。
收拾完手上的东西,高启义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齐柏又开口道:“先生不必离开,静坐于牢门前遍好。”
“嗯?可...这不就是让他察觉到我在了吗?”高启义满是疑惑的问道。
齐柏摆摆手,眼中含着一丝异样的笑意,说道:“在下就是要让他知道先生在这。”
“啊?”高启义更加不解了。
齐柏又解释道:“既然衙门认为我是妖邪,那定然是布下重重阵法将我困住的,先生这要是一走,不就是徒惹那凶手怀疑了吗?”
“言之有理,那在下就在门口候着,只是这妖邪实在太过凶煞,到时若是有什么意外,还希望小师傅出手相救。”
高启义看了齐柏一眼,讪讪一笑。
他连齐柏都干不过,就更别说那妖邪了。
齐柏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道:“还请先生放心坐在牢门前就是。”
听到放心二字,高启义大步向前,一副义薄云天之状,坐在了齐柏的牢房门前...